“也不后悔。如若不是来到突骑施,我可能一辈子也不会遇到六哥哥,这样想的话,我还是愿意来突骑施和亲,与六哥哥相遇,这可能就是你说的宿命,宿命是无法反抗的,只要能遇到六哥哥,与他相恋一场,这样的宿命我也不想反抗……”
怀西说到六哥哥的时候,总是一脸幸福的小女子模样,看得叫人好生羡慕,可是想到这终是一场注定没有结局的露水之恋,不禁又令人唏嘘不已。
怀西突然捏紧了常我的手,眼神里带着一种决绝的坚定,她目不转睛地看住常久,“姐姐,我想为六哥哥生一个孩子,不管是男孩女孩,你说好不好?!”
常久愕然,不期然地瑟缩了一下,似乎没有听清怀西在说什么一样,半张着嘴迷茫地问了一声,“怀西,你说什么?”
怀西松了手,浅浅笑道,“算了,我不吓唬姐姐了,我随便乱说的,姐姐别往心上去,这话除了姐姐,我谁都没有说过,便是连六哥哥,我也没有说过。”
常久点点头,好半天回不过神来,她在心里想想自己,想想怀西,想来想去,觉得自己比起怀西,还是似乎多了一份理智,少了几分勇敢,终究不知道到底怎么样才是最好的选择,哎,真烦心。
这样想着,两人又喁喁私语了半天,便都朦胧睡去。
常久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睡得正香时,有人摇她的胳膊,“姐姐,你醒醒,我是怀西,我不能在这里过夜的,要跟六哥哥回突骑了,你要方便的话,便来突施骑来看我,我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说……”
常久清醒过来,忙起身说,“我送送你……”
怀西按住她的胳膊,“姐姐,不要送了,我不喜欢送来送去那种告别的凄凉情绪。你也累了,歇着吧,我若是得空了,姐姐还没回长安的话,我还会来看姐姐的。”
常久点点头,冲怀西微笑,“那你多保重,照顾好自己,你要是有什么消息和东西要带给你父王和你娘,只管带过来,我顺路给你捎回去。”
怀西点头,“我到时候叫六哥哥交给你。姐姐保重。”怀西淡淡一笑,转身离开了,只一眨眼的工夫,身影便已消失在门外,常久即刻起身下炕,胡乱地趿拉着鞋便追了出去,便看见怀西正身手敏捷地翻身上马,稳稳地坐在了马背上,轻轻扬鞭,与常治并骑而去了。
常久呆立半晌,喃喃自语,“怀西,你都学会骑马了,还骑得这么好,可见你也是用了心的……”
晚上,常久与伯母睡下之后,闲聊时,常伯母问常久,“久儿,你跟你六哥说了去长安的事了?”
“嗯。”
“常治怎么说?”
“六哥不愿意去。不过,怀西答应,两三年内,会劝六哥去长安,她还说到时候要给她父王写封信,要她父王保举六哥,给六哥谋个好职位。”
常伯母暗暗叹息,说道,“好职位不好职位吧,那都是无所谓的事,伯母的意思,只要他们能分开就好。以常治的本事,在哪里也不会少碗饭吃的,他只要一生平平安安,安安稳稳的娶妻生子就好了,伯母这心里就踏实了,我跟你伯父年纪也大了,功名富贵这种事早看得淡了,伯母也不求他什么大富大贵、锦绣前程。”
“伯母放心,我看怀西说那话,也不是随口说的,怀西是个聪明的女子,她也明白她跟六哥是不可能有结果的,她只是现在觉得孤单,需要个依靠,这都是暂时的,伯母您不要心急,给他们一点时间,让他们自己来了断,比咱们从旁施压会好得多,逼得太紧了可能会适得其反,不说怀西怎么样,便是六哥那脾气,绝对会暴的。”
常伯母忧心忡忡地叹道,“久儿,伯母不是不开明,非得急着拆散他们,伯母也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知道年轻人的感情是**,越逼越糟糕,伯母不是不愿意给他们时间,伯母怕的是夜长梦多,这要万一再生出个孩子来,你说可怎么是好?我跟你伯父这老脸往哪里搁?这突骑施与西州挨得这么近,我们还怎么在这里活人?这些都不说,便说怀西,到那个时候,她在突骑施还能待得住?不定引出什么轩然大波来呢。”
常久听了伯母这一番话,心里也是咯噔咯噔,七上八下的,她虽然没作声,却也不得不佩服伯母的老辣,一下子便说出了要害。
常久虽然自负聪明,人情世故方面还是不足,那会与怀西聊天时,若不是怀西自己说出想生孩子的事,她都根本没往那里想,这会儿伯母一下就切中要害,她想想觉得确实非同小可,不过,她还是安慰伯母,“伯母您放心,怀西挺聪明的,她不会做出自己烧自己手的事。您就放心吧,最多三年内,六哥必来长安,到那时候,我定会让我娘给六哥找一个最最温柔贤惠的长安姑娘给您做儿媳妇儿。”
常伯母苦笑,“久儿,也就你,心里还能想着哄哄伯母开心,这班小子,一个一个成天就知道气我。”
“伯母啊,我看哥哥嫂子们对您挺孝敬的,是您自己不放心,老想替人家操心,这才自寻烦恼,您以后索性放手,只操心我伯父一个人就好了,我伯父肯定是很乐意您时时刻刻把他放在心上的。”
“你伯父一把年纪,不知老之将至,天天忙得都见不了个人影,伯母想操心都见不到个人,惹火了我,伯母也跟你们一同回长安去,眼不见心不烦……”
常久格格笑,“好啊。我很乐意伯母跟我一起回长安呢,到时候我娘再说我什么,我可是有您护着了,我爹我娘常恒哥哥见到您肯定会特别高兴,只是伯父那里就不一定了,他估计会连夜快马加鞭追到长安去的。”
“可是呢,久儿,叫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些想常恒这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