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凑在你们这里挤一挤,借借你们的光如何?”
“太好了。”常久见着未来的堂嫂不仅大大咧咧,而且初次相见,一点也不扭扭捏捏,更不见外,觉得特别对脾气,忙叫小二过来,又添坐椅又添碗筷,又重新上过好酒好菜,两人一见如故地聊了起来,倒把个真檀王和苏主使晾在了一旁,那苏子翰见状,向真檀王使了个眼色,两人便起了身,苏子翰对常久说,“常副使,我们已经吃好了,这位桑姑娘刚来,你陪她慢慢吃,我去结下账。”
常久点头说好,谁知那桑宁眉已忽地站了起来,胳膊一伸,挡住苏子翰的去路,干脆地说,“这账我来结!会州离金州不远,我是金州人,在这里我算是地主!我又冒昧加入进来,还打扰了你们。而且,今天见到堂妹,我开心,这账我来结,你们只管去忙,什么也不用管了。”桑宁眉说完,便自顾自往柜台处结账去了。
常久忙起身,赶上两步,挡住桑宁眉,说什么也不同意她去结账,“堂嫂,咱们可不兴这样的。咱们刚刚见面,我们三人已吃了大半天,你刚来坐下,筷子还没动,便来结账,哪里有这样的道理。来来来,你只管吃酒吃菜,趁热乎。结账的事就交给官爷好了。”
常久说着,硬是把那桑宁眉推回了饭桌旁。桑宁眉听常久叫了她一声堂嫂,不由地心花怒放,见拗不过常久,便随着常久回到桌旁吃菜聊天。
两人又重新自我介绍一番。于是桑宁眉知道了常久的名字,知道了常久是西去出使归来回长安路过这里的。常久也知道了桑宁眉是金州人,金州王家是她娘舅家,她从小没了娘,爹爹续弦之后,舅舅怕她在继母手里受委曲,反正舅舅身边也没有闺女,便把她从她爹爹那里抱了回来,当亲闺女在身边养着。
常久听说桑宁眉竟然是金州王家的亲戚,且从小便在王家长大,不由笑说道,“这个金州王家不只在你们一片里有盛名,我小时候在长安也听说过的,说是你娘舅家这边养马养得特别好,皇家每年都要到派懂马的官员去为守边的将士们挑选许多好马的。”
“是么?”桑宁眉听了越发开心,“堂妹,这你都知道?怪道说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我都不大清楚呢。我只是喜欢养马,至于那些养成的好马每年都去了哪里,都是我舅舅操心的事,我没有听说过,也没有问过。”
“我也是小时候与太子哥哥一起跟着天子在上林苑围猎时,常常听到他们说起金州王家的马如何如何好,捎了一耳的。哎,堂嫂,咱们说了半天,我还没有听你说,你是怎么认识我堂哥,而且成了他未过门的媳妇的,而且,你那会儿还说,你去长安已长过我堂哥两次,竟然没有找到,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桑宁眉当下把她与常恒认识的经过,以及书约逼婚的经过说了一下,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忧伤地说道,“堂妹啊,我心里捉摸着,你堂哥他并不是不在长安,他是故意躲着不肯见我,他是不想娶我,堂妹,你是读书人,都可以奉天子之命出使他国,你就帮我出个主意,想个法子,怎么着让你堂哥常恒愿意娶了我,我就给你当牛做马我都是愿意的……”
“堂嫂,言重了。”常久忙打断桑宁眉的话,“你不要心急,这次去长安,你先安心往下来,若是能很快见到我堂哥,那自然是好。若是见不到,我来帮你探探他的心意。看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现在没人见到他人,我也摸不准他是怎么想的。我猜测啊,他心里可能是有个坎过不去。”
“什么坎?!”
“堂嫂,你想啊,我堂哥是太子身边的侍卫,又是顶天立地的大男人,爱面子是肯定的。他当初出于迫不得已去你的马场里偷马,被你用套马绳一下子就套住了。这事儿不管怎么说,他肯定都会觉得没面子,他肯定会觉得脸上挂不住。若是不娶你吧。这事儿过了就忘了。这若是娶了你,看见你他就会想起这事儿。这等于在时时刻刻提醒他,那曾真真切切发生在他身上的糗事。而且前前后后闹得动静真不小,连宫中的那么多侍卫都知道了,他面子尽失。我猜想,多半是因了这个,他不但不肯娶你,连见你一面都不愿意。看见你想起的便是不堪的往事,这事儿搁谁,估计都会这么做。”
“啊?!原来是因为这?我就说么,我进了两次长安,怎么愣是连个常恒的身影都找不见呢?我只隐隐觉得他是不想娶我,可是我一直没明白他为什么不想娶我,你这么一说,我有些明白了。”桑宁眉大惊,小脸垮下来,“堂妹,这可怎么办?你可得帮帮我!那这事已然这样了。是没法改变的。这可怎么啊?!”
“别急,别急啊!现在咱们说什么,都只是猜测,只是纸上谈兵,一切等回到长安后,再做定夺。”常久说着,又把桑宁眉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笑道,“堂嫂,你这么个小美人,我堂哥应该不会不喜欢你的,可能就是这块心病阻止了他,还有一样,我事先给你透露透露啊,万一你将来跟我堂哥成了,你可不能出卖我。”
桑宁眉听常久说自己是小美人,一向大大咧咧地她竟然有些脸红了。
“常久,我可不是什么小美人,你这样的才是小美人呢。我若真是小美人,你堂哥他大概也不会这么不待见我了。”
桑宁眉顿以顿又说,“常久。我不是万一跟你堂哥成了。我是必须跟他成了。他已经毁了我的清白,我还怎么嫁别人?他是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不过,我希望他是心甘情愿地娶我。你说吧,我绝对不会出卖你。事成之后,我还得重重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