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云开雾散。
萧字帅旗在高高的城楼之上迎风招展,常久站在城楼之上,望着敌众潮水般退去,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常大人,萧某正想请教,常大人那日在信中都说了些什么?为何寥寥数语,便可使敌十万雄兵一夕退去?”萧将军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侧,一本正经地问她。
常久哂笑,“敌众溃退,不过慑于将军布防周密,带兵训练有素,汉家天子威望远播。与我何干?”
“常大人这就太过自谦了。”
“既如此,那常某倒真要杀伐决断一次。”常久回头,目光咄咄,“萧将军,你的侍女离奴,你若是狠不下心处决她,请交与常某将她押回长安,付于有司推论。”
“那不行。”萧烈断然拒绝,“常大人何必拿离奴一个女子开刀?你直接将萧某捆了押回长安,高官厚禄便唾手可得。”
“瞧瞧,萧将军不点头,常某都不能拿离奴怎么样,何况退十万虎狼之众?”常久的目光黯淡下来,笑容惨淡,“常某平生所愿无非家国长安,百姓乐业。高官厚禄岂是常某殚精竭虑汲汲所求?”
常久说罢,撇下萧烈,一个人往城楼下去了,朔风猎猎,袍袖翻飞,旭日霞光中,她笔直的背影格外娇小单薄。
萧烈的目光追随着她略显孤单的背影,竟是久久难以挪去。
***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常久出手,干了件令萧烈瞠目的事。
冬十二月,朔日,大雪纷飞,北国银装素裹,分外妖娆。常久带随从十余骑去往受降城,设宴诱杀了暗引突厥的仆固都督勺磨。从容返回朔方郡。
萧烈闻讯而至时,常久正在火炉边温酒看书。
萧烈喝住了要通报的随从,气急败坏地一脚踹开常久的屋门,寒气裹着风雪窜进了暖烘烘的屋子里。
“常久,你好大胆,谁允许你擅自诱杀勺磨的?”萧烈几乎是歇斯底里地怒吼。
常久头也不回,皱皱眉,十分不悦地说,“萧将军,就算朔方是你的地盘,常某好歹也是天子使臣,你就算眼里没有常某,总得给天子几分薄面吧?”
“天子使臣?!你还知道你是天子使臣?!天子是让你来安抚降户的,可你却杀了勺磨!”萧烈一把抓起常久,双手捏住她双肩,怒不可遏地冲她咆哮。
常久好久不语,等萧烈发泄得差不多了,她才淡淡开口,“常某乃天子使臣,有随机专断之权,勺磨受天恩不浅,不思感恩也罢,反阴引突厥,为祸边境,其罪必诛。”
萧烈冷笑,直逼常久面前,咬牙切齿,“好样的,常大人,你有种!萧某从前还真是小瞧你了,今日真是刮目相看。”
拂袖一扫,将她温了半日的酒扫入尘埃,怒气冲冲而去。
次日清晨,常久刚起床,随从便进来相告,“大人,萧将军派士卒把咱们的院子包围了。
常久出门一看,果然跟铁桶一般。
常久便走去笑着跟他们一一打招呼,“难得将军一片盛情,惦念常某安危,这么大冷的天,还劳众位如此辛苦,真是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