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是比较好,兔子便溺什么的,也不会沾你衣裙上,比较干净。没想到骨啜王子还有这么一门巧手艺。那么个粗壮大汉,也会做这么细致的活,倒是难得。”
常久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想,没想到那么个猛张飞一样的人,倒是挺会讨小女娃娃欢心,这倒提醒了她,要留意一下这个骨啜是个什么样的人。
怀西听了越发开心了,笑着说,“常久姐姐,你要是也喜欢,我让骨啜王子给你也编一个,把你那只漂亮的锦雉也圈在笼子里。”
常久笑着摇手,“千万别,我可不想我的锦雉受那份委屈,它不难受我都会难受。不过,你的这片心意姐姐心领了。”
说到锦雉,常久不由一边梳头,一边四下搜寻,“咦,我的锦雉呢?”
常久忙起身找,怀西也放下自己的小兔笼子,帮着常久找起来。
两个人在帐子内找了半天,凡是能藏着点东西的地方,都找了,竟然连锦雉的一根毛都没有找到。
常久傻眼了,忙跑出帐外查看,见薛正和秦振武正在帐外不远的地方兴奋说笑,谈论着昨晚的篝火盛况。
“喂,你俩见没见到我的锦雉?”
两人见常久面色不太对,忙跑过来,“锦雉不见了,什么时候的事?”
常久亦是茫然,“我不知道,昨天睡时放在帐子里的,刚刚找,没找到。”
薛正、秦振武昨晚回来的晚,回来后两人是临流守夜的,并不曾见有锦雉跑出去。
昨天大家都亲眼见到太子把那只锦雉射下来,受了伤,飞肯定是飞不起来的,就算跑,也跑不远的。
于是便分头去找,太子听说后,也跑过来了,又叫了更多的人去找,然后,那只锦雉像是凭空消失一般,一大群人找了大半天,一根羽毛都没有找到。
常久最后对太子说,“你跟大家说说,别找了。它本来就是天上飞的,林中藏的,它肯定不愿意在我的帐子里,随它去吧。”
太子这才传令下去,叫大家都不要再找,也不要再提这件事。
这件事让常久郁闷了半天,直到太后派人来找常久,常久才暂时忘了这件事。去见太后。
太后的帐子里,崔琬、宇文贞、怀西都已先到。
常久进来,叩拜过太后,太后见常久面色大不好,叫常久近前,抚着常久的手,笑吟吟说道,“听说太子给你的那只锦雉走丢了,丢就丢了,别太放在心上,有机会再捉一只就好。叫你过来,是有件事要说,他们昨天狠玩了一天,又闹腾了半夜,玩得挺兴头,应该也累了。天子刚刚叫人传话过来,说今天想玩点文的,叫咱们一众女将也去参加。听说是备了彩头的。咱们都去凑热闹,赢彩头。”
常久不好扫太后的兴,便答应着一起来到校猎场一处开阔地上。见那里早已布置得就绪。
太后携了常久和怀西的手,陪天子坐在主位上,天子右边陪坐的是太子、骨啜、还有萧烈。
其他的人分列左右,就坐,面前的长条桌上有酒有肉有瓜果点心茶水。相当丰盛。
宇文贞与崔琬在左首第一桌就坐,下面依次坐着萧烈的四大美人侍女,她们今日的装扮更形娇艳夺目。
右边首桌,太后一一给常久指点,首位是李临淮将军、下边依次是白孝德、苏子翰、宗正君。
常久随着太后的指点远远望去默默打量,见个个都是一表人材,尤以李临淮将军和苏子翰人才出众。
最前面的空旷处摆放着许多刀枪箭戟,绸缎布帛,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不远处的大树下,竟然还有两匹高头大马,一红一黑,相当神骏。
远处还竖了几个箭靶子。
常久随口问道,“太后,那两匹神骏宝马也是彩头么?”
太后笑,“是啊。女子投壶,男子射箭,各十枝,胜出者,优先挑选。”
怀西在一旁插话,“常久姐姐,那两匹神驹是骨啜王子贡来的,据说是大宛名马呢。”
常久点头微笑,“的确。我虽然不识马,却也看得出来这两匹马是上好的名马。”
“那是自然的,骨啜王子千里迢迢来给咱们汉家上贡,不好,他能拿得出手么?”怀西说得甚是得意,好像那两匹马是她自己贡献的一样。
常久心下暗暗纳罕,不由往骨啜王子那边瞟了一眼。
她不明白,这个骨啜王子看上去也就一粗莽汉子,除了块头大,也貌不惊人,他是如何把个小小怀西在小半天之内收服,令她自收到小白兔和藤条小笼子之后,开口骨啜王子,闭口骨啜王子,仿佛骨啜王子的话便是金玉良言金科玉律,也仿佛怀西已对骨啜王子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此时太监公公正在宣唱,比试规矩。
骨啜王子似已跃跃欲试,按捺不住。
常久倒是碰到了萧烈投过来的目光,似有什么话想说的样子。她收回目光,静听公公宣唱规矩。
公公宣唱一结束,果然骨啜第一个跳了出来,雄赳赳地大踏步往射箭处走过去。
常久一把没拉住,怀西郡主也已像只蝴蝶一样,向骨啜王子跑了过去,好像骨啜王子是一朵鲜艳的花朵一样。
常久像叫住怀西,刚张嘴,太后却拍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常久望着怀西围着骨啜王子兴奋转圈的样子,不由地转向太后说道,“太后,我前天晚上是不是想多了?”
太后一付把天下世故都阅透的神情,“各人都有各人的缘份。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外人根本无缘置喙,一个不慎便是做了棒打鸳鸯的事。”
常久讷讷几不能言,“怀西还是个孩子,她什么都不懂。”
太后宽容的笑了,“那谁又能懂?常久。你也不过比她大两岁。”
常久苦笑,“说的也是。”
太后感慨,“哀家这一生,阅历过的大事小情,都不知道有多少,方知世间万事,都讲究一个缘字。缘到了,一切顺理成章,缘不到,便是磕磕绊绊,总不顺遂顺意。懵懵懂懂也未必就不好,想得太清楚,必定情缘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