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面对自己至亲的时候,所有的判断都会变得不那么精准,不那么肯定,姑苏凉很能理解顾淮安现在的这种心情。
“对了,有件事情,我觉得应该跟你们说了,”姑苏凉清了清嗓子,似乎还在想应该怎么说,才能更合适,顾嫱为了帮自己暂时隐瞒下来这件事情,直到现在还没有把她在树林里见到自己弟弟的事情说出来,也算是给自己一个机会,这件事情若是自己主动去说的话,状况可能会好一些。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沈千山最近遇到的事情也实在太多了,根本经不起这么吓,脸色也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
姑苏凉拍了拍沈千山的肩膀,“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有件事情一直想跟你们说,姑苏然的这个名字,其实并不是我虚构出来的,我的弟弟,才是真正的姑苏然。”
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顾淮安到但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曾经派人去江南地区调查过,也确实是早都已经知道了,姑苏然的真实身份,不过这个真的姑苏然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好像并没有人知道。
“那你弟弟现在人在何处?”沈千山觉得,姑苏凉突然提起这件事情,一定是有他的用意的,是不是和顾嫱这次的事情有关呢?
“阿然以前身体很好,我们两个人也是从小一起学武,也经常会跟着师傅一起去深山里练功,不过那个时候,我们才只有十五六岁,不可能对外面的世界不好奇,所以我们经常会趁着师傅父不在的时候,偷偷的溜出草屋,有的时候是去山的深处,有的时候会偷偷的溜去集市,那个时候,师傅总是会出门,也就经常给我们,提供了这样的机会。”
那个时候,姑苏然就已经很黏自己的哥哥了,不管什么时候,什么事情,总是要拽着自己的哥哥一起去做,不过他想做的事情,不过就是偷偷的在院子后面的树上荡荡秋千,可姑苏凉就不一样了,他那时候的年纪,正是对所有的事情都充满好奇的时候,有的时候,也就会带着自己的弟弟,做一些比较冒险的事情。
“哥哥,要是这样做的话,会被师傅骂的。”姑苏然那个时候年纪还很小,对于师傅还是怀有很重的敬畏之心,可是姑苏凉就不一样了,他本就聪明,师傅教的那些东西,对于他来说。很快就能全都学会,所以经常会做出一些不符合师傅的规律的事情来,师傅也总是责罚他,只不过越罚他,他就越是要闯出些新的名堂来,师傅才刚走没半个时辰的功夫,他就盯上了师傅一直锁在后院里的那个小匣子。
“不会的,我们偷偷的拿出来,就看一眼,不会有事的,大不了原封不动的放回去,师傅平时也不怎么进来,应该不会发觉的。”
姑苏凉也不知道个时候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对于这些未知的事情,好像就更是好奇的不得了。
现在想想,若不是当时自己执意要打开那个匣子,弟弟恐怕现在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疾病缠身。
“那……那好吧。”姑苏然那个时候还是年少,本来乖巧懂事的他,最终也没能敌得过未知的诱惑,跟着姑苏凉一起走进了那个屋子,却没有想到,那个小匣子,是一切噩梦的开始。
姑苏凉蹑手蹑脚的打开了后院的门锁,也从来都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有如此大的胆子,私自闯入自己再三禁止进去的地方,所以对那个地方,也就没有太大的防备,没有想到,竟然让两个毛头小子就这么闯了进去。
屋子正中间摆着的那个盒子,看起来是那么的神秘,吸引着姑苏凉一步一步的靠近,这盒子上的图案实在是太过诡异,让姑苏凉下意识的靠了过去,想都没有想,就打开了盒子。
电光火石之间,姑苏然就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姑苏凉不知道自己当时究竟是看见了什么,只觉得一个红色的东西,就这么从盒子里窜了出来,直直的就冲着姑苏然飞了过去,姑苏然的喉咙似乎是被贯穿了,看起来十分的痛苦,又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姑苏凉踉跄的爬到姑苏然的身边,看见鲜血还在不停的朝着外面喷涌,吓得整个人愣在原地。
那个小虫子不是一般的东西,是师傅之前好不容易才收服的血蛊,没想到被姑苏凉误打误撞的放了出来,血蛊冲出禁锢的一瞬间,就会选择身体比较虚弱的宿主,所以在姑苏凉和姑苏然两个人之中,它选中了姑苏然。
“师傅,你快救救阿然!”
看见自己的弟弟直愣愣的倒在地上,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姑苏凉也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快去叫你师叔过来!”
师傅一个人并没有把握能救回姑苏然,有自己的师弟在的话,说不定胜算才会大一些。
姑苏凉早就已经被刚才的场面吓得魂飞魄散,此刻更是连思考的能力都已经完全丧失了,跌跌撞撞的朝着山脚下的另一间茅屋飞奔过去。
那一次的事情,让姑苏然从此就失去了和正常人一般的体质,虽说他身体里的血蛊被暂时的克制住了,可是血蛊几乎已经和姑苏然的身体结合在了一起,根本就取不出来,就只能暂时让它不那么活跃。
“也就是因为这样,血蛊一直留在了我弟弟身体里,他一直疾病缠身,我寻遍江南,也没能找到一个能够取出血蛊的大夫。”
姑苏凉顿了顿,端起了身边的茶叶,“我也是听说,西域的血玉,能够引蛊虫出来这才想着到京城来撞撞运气,直到那天,白芷去了聆音阁,那天,恰好我们都在,所以我也才确信,血玉在王爷身上。”
如果没错的话,白芷当时的目的,应该也是用血玉引蛊虫,但是沈千山怕他拿血玉来,做些别的事,所以才坚决没把血玉交给他。
可是自己又能完全的得到沈千山的信任吗?自己今天把这些事情说出来,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呢?
沈千山听到这里,也差不多明白了姑苏凉的意思,二话没说,从腰间掏出了自己的血玉,“有些东西,就是要拿来用的,我这么多年来一直用这东西当做护身符,不过,母妃应该还也很希望,能让这块玉佩代替他真正的用处。”
沈千山的信任来的让姑苏凉有些猝不及防,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会进行的这么顺利,一下子连手都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犹豫了好半天,才伸手接了过来。
“不过,你弟弟现在在什么地方,我好歹也是个大夫,也能顺便帮他看看,说不准我还能有些别的主意。”
顾嫱的肩膀伤口,就是因为沾了脏水,结果迫不得已,剜去了一大块肉,顾嫱虽然感受不到疼痛,不过胳膊也依旧抬不起来,现在不管做什么事情的时候,都只能用一只手,难免会觉得有些不方便。
在尝试去系衣服上面的带子的时候,终于还是遇到了让她无可奈何的事情。
“啊!为什么偏偏受伤的是胳膊!”
这几天以来,都只能用一只手,实在是很不方便。
不顺手不说,就连吃饭的时候,都经常会烫伤自己。
顾淮安也不知道给自己开了什么药,这几天以来,自己除了吃,好像也真的没有什么兴趣做别的事情,总是躺在床上,还得被迫喝各种汤药。
“朕让你调查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这次的事情,都已经闹的这么大了,沈仲白也不能坐视不理。而且,听说现在姑苏然因为这一次的事情,身体也收到了很大的伤,自己虽然不曾去看望过,不过还是派人送过去了不少的药材。
“启禀皇上,属下确实是已经查到了,那天冒充皇宫的人,去逍遥楼还带走了驸马爷的人,正是从顾丞相的府上出来的。”
虽然和自己料想的结果差不了多少,不过沈仲白依旧觉得很气愤,姑苏然这段时间里,都愿意帮自己除掉那么多的顾临江的眼线,现在却突然被谋害,眼看着就是顾临江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就是可能连他都没有想到,顾嫱竟然能够平平安安的回来。
“还查到什么别的了吗?”
“逍遥楼的大当家也回来了,听逍遥楼里面的探子说,姑苏凉这次离开,是因为江南地区好像是出了生意上的问题,所以才会那么着急。”
“江南?”
姑苏家本来的生意,就是大部分在江南地区,前些年才刚刚到京都来,不过姑苏凉脑子实在是灵活,短短的几年时间,他现在竟然已经成为了京都最大的客商,实在是令人佩服。
“对,不过姑苏家早些年其实已经把主要的生意全都转移到京都来了,江南地区的生意都是一些丝绸布料之类的,一般来说,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我们在江南的人也说姑苏家里的生意一切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