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章 离别(1 / 1)观长河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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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到了五月中旬,张承延来到这个时空,已经大半年的时光了。李文山当初离去之时的承诺,不是随口说说的。这一次他倒是熟门熟路,直接找到了红罗寨这里来。

按照规矩,李文山一行人在赵家祖宅与赵绫绡碰了面,商谈着放人的事情。赵绫绡既然已经不打算放人,自是也没让人去告诉张承延。张承延知道这件事情,还是寨子里的人告诉他的,说是有人来赎他了。

想来赵绫绡没把她的心思告诉别人,寨子里的人也不知道她变了卦,所以才乐呵呵的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张承延。等到他赶到的时候,厅堂里的气氛有些凝重,看样子是摊牌了。

随着李文山而来的,还有一个看着有些熟悉的人,应该是见过的,只是一时间忘记了。那人也不介意,便自报家门,张承延这才想起来,正是范正之身边的高手护卫,脸上有块青色胎记,叫杨志。

虽然不知道李文山是如何与杨志走到一起的,这里面应该是有些事情的,但是眼下不是探究这些的时候。虽然有些恼怒赵绫绡毁约,但他也不想因此,而导致两方起了冲突,这里毕竟是红罗寨,最后吃亏的怕还是李文山这些人。

好在众人脸色虽然不太好看,但还没动起手来。张承延心里松了一口气,事情还没到最坏的情况,还有转圜的余地。

“既然张公子已经来了,赎金我们已经带来了,那人我们得带走!”

赵绫绡看着这个叫杨志的汉子,此前一直都是李文山在与她交谈,这人倒是一言不发,本以为是随行的高手,毕竟红罗寨这里是什么样子,李文山自是清楚的,这一次有所防备理所当然。只是眼下看来,倒是她想错了。但无论如何,人是不能放走的。

“不行!”

“大小姐,张公子可并非一般的书生,你觉得红罗寨留得住当朝枢密使大人看重的门生吗?”

红罗寨就算是在偏僻,赵绫绡也知道什么是枢密使,如果真如眼前之人所说,红罗寨强留下张承延,那是自取灭亡。

赵绫绡的目光,看向了张承延。他回望过去,不知为何,赵绫绡的眼神让他有些心虚。倒不是杨志在扯虎皮,范正之离任前送他的那些策论题目,实质上就是把他当做了门生。

“我是当朝枢密使范正之的门生。”本该是挺硬气的话,他却说的心里直打鼓。

赵绫绡自嘲的笑了一下,方才说道:“倒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张公子有如此靠山,别说是红罗寨,就算皇宫大内都可来去自如。既如此,红罗寨便不强留了。只是你我之间的约定,可还有效?”

张承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便点点头,“赵夏谷我可以带走,将来也会给他找个好去处,你不用担心。”

原本应该是皆大欢喜的局面,红罗寨收钱,他走人,各取所需,只是眼下的局面,让他心里多少有些不开心。想来根源还在赵绫绡身上,几个月的相处,他其实已经以朋友来定义两人之间的关系。而刚才从赵绫绡的反应来看,怕是做不得朋友了。

虽然心里有些遗憾,不过说到底也还是小事,伤感一下也就算了,还是得问清楚李文山和杨志是如何走到一起的。

“西北的战事结束了,姓李的那一大家子被大人打怕了,主动上表朝廷,愿意臣服。官家也不愿意大动干戈,便允了奏折,封了个王爵,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杨志虽然说得简单,但张承延觉得里面多半还有隐情,兴许是李文山在场,不好多说。他自然也就没有多问,等到晚上,在细细询问吧。

张承延回去找到馨竹,让她简单收拾一下,今天就可以走了。其实两人的东西都不多,随便一个行李包裹就够了。能离开这里,馨竹自然是高兴的,只是出去之后,张承延便不再只属于她一人了,想到这里,竟然有些留恋红罗寨了。

张承延带着馨竹,出了寨子,李文山的车队就在不远的地方。对于馨竹,李文山自是见过的,看到两人一起过来的时候,李文山不由得佩服,做人质做到这个份上,那也是少见了,便对张承延翘起了大拇指。

张承延笑着拨开了李文山的竖着大拇指的手,让馨竹先上车。把李文山拉到一边,问了一些秦韵的近况。其实秦韵还好,一直以为他是在外面求学,生活上又有秦记糕点,倒也没有什么麻烦事。听李文山说了一遍之后,他这才放下心来。

这个时候,赵夏谷背着行李,也出了寨子,朝他们这边走来。想是知道了自己将要去什么地方,赵夏谷脸上满是兴奋,一点儿离家的不开心都没有。

今天的天色已经不早了,一行人前往言州城,找一家客栈先住下来,明日再启程。到了晚上,他去了趟杨志的屋子,将白日里没说清楚的事情,再详细的问一下。似是知道他要来,杨志并未睡下,在桌子上摆了些酒菜,等着他的到来。

“官家怕是不行了!”

只是这一句话,不用再说其他的,张承延便想到了许多事情。范正之从西北撤军,怕不是自愿的,想来是皇帝害怕驾崩之后,新帝登基,管不住范正之,便借着李氏一族求和的机会,将范正之调回了京师。

“大人回京,受到重赏,封了侯,表面上风光,但实际上处境并不好。现在官家已经到了弥留之际,太子监国。而当今太子,在被官家立为皇储之时,旧党出力甚多。一旦登基,旧党必然更加得势,大人怕是无望宰相之位了。”

新、旧两党之争,源于政治理念的不和,新党主张改革,而旧党主张祖宗之法不可变,就这样你争我夺了几十年。依照杨志所说,新党在近几年怕是难有作为了。宰辅之位不在手,要想启动新政,实行变革,无异于异想天开。

“这些事情是大人嘱咐我叮嘱你的,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张扬,免得徒增烦恼。新皇登基,必然要开恩科,大人说,看官家的样子,新帝登基也不远了,要你认真准备,今年九月份,开恩科的机会还是很大的。大人还让我带了一些书籍给你,都放在明州城了,回去之后便给你送过去。”

恩科这种事情,每位新皇登基之初,都会举行一次,以招揽士子之心,这些年来已经成了惯例。除了登基的时候,皇帝在位的其他时间里,也会开恩科,不过这些就不一定了,多半还是看朝廷的需要。

聊完了这些正事,便说到了杨志怎么和李文山一起过来。这些就是小事了,杨志不是粗莽的汉子,张承延的理由,他一看就觉得不对,都已经是范正之的门生了,还要跟别人求学干什么。他找到李文山,一问才知道其中原委,后来就一起跟了过来。

说完事情,喝了些酒,还好本身是海量,倒也没什么影响。回到房间刚要开门的时候,余光瞥到廊檐尽头,站着一个人。驻足看过去,来人竟是赵绫绡。准备开门的手放了下来,转身下了楼,来到了客栈的后院,这里都是停放车马的地方,到了现在这个时辰,已经没有人了。

“看我的笑话,是不是很有趣?”

“没这个想法,有些事情没告诉你,真的只是没想起来。我把你当朋友,我相信最后你会放我离开红罗寨的。”

“呵呵,那你倒是想错了,若不是惹不起你的靠山,我还真不会放你离去。”

“看来是我想多了,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了。今天走的有些着急,还没跟学堂的孩子们告别,我去写一封信,你帮我带回去吧。”

赵绫绡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信里面没有写太多,他是个被绑的书生,早晚都会走的,这些学堂里的孩子们都知道。他写了一些勉励的话,鼓励孩子们认真读书,日后好考个状元。

对于这些孩子,他是没有偏见的,若是红罗寨临近明州,他到不介意继续做孩子们的先生,只是这里距离明州太远了,他不能留下来。

“孩子们那里就拜托你了。”他将信封交给了赵绫绡,“至于夏谷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让他有个好前程,将来衣锦还乡。”

“就没什么对我说的吗?”

“也有一些,就怕你不喜欢听。”

“说来听听看。”

“绑人这种事情,还是少做为好,终究不是什么好事,官军总会有动真格的时候……”

“果然我不喜欢听。”

“其实是想说,万一你又绑了一个书生,时间长了怕你忘记我。”

赵绫绡笑了,在昏黄的灯光下,有些醉人。从脖颈上解下来一个系着红绳的玉佩,递给张承延,“你是我赵绫绡喜欢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一个。这个玉佩是我小时候,娘亲为我求来的,现在我送给你。”

赵绫绡亲手将玉佩系到了张承延的脖颈上,两人的嘴唇蜻蜓点水般轻触了一下,她留下了一句‘我在红罗寨等你’,便离开了。

拿起挂在胸前的玉佩,样式是一只兔子,玉佩有些还有些温热,端详了一会儿,便放进了衣领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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