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看去,黄化城毫无异常,和普通城镇一般,有山有水,但这只是表象而已。
这座城可是横跨通天河,通天河,那可是连黄庭真人都无法横渡的神河。就说那高高在上的通天宗,三大宗门之一,世代也只是看管这通天河而已。
普通人根本无法想到,这座黄化城之下就是通天河流经之处。
三人抵达城门时,只见城门口一处堆满了人,三人也凑上前去看,原来是一张告示,有人生病,重金请郎中。
九皋童子嘀咕道:“城内不是有大夫吗?怎么贴告示找郎中了。”
“应该是疑难杂症,城内的大夫束手无策,这才找大量找郎中死马当活马医,在黄化城内,修士和普通凡人没有太多区别。”鸡鸣老翁说道。
三人正要离开,一名仆人装束,四十来岁的男子把他们拦着,以充满期待焦急的眼神瞧着他们道:“这位老丈,看你身边的童儿背着采药篓,您应该懂得治病吧?”
鸡鸣老翁看了吴道田一眼,吴道田想着,若是能找个落脚之地也不错,去客栈的话,容易受到关注,黄化城内有大殷王朝的势力,他们不会就此罢休的。
吴道田暗中点点头,鸡鸣老翁于是问道:“找我什么事呢,我行遍大江南北,医术还是懂的。”
中年男子喜道:“我叫阿福,若老先生懂得治病,请随我来,不管能否治愈,我们定不会薄待先生。”
见他说得客气,三人交换了个眼色后,吴道田道:“那就引路吧!我们还没吃饭呢。”
阿福领路,朝城内方向走去,边行边说道:“已经寻遍了城内所有大夫,都瞧不出小少爷是什么病症,刚才见老丈的童儿背着草药篓,故试问一声,请问先生高姓大名。”
鸡鸣老翁说道:“我姓齐,叫我齐翁就行,这两位是我孙儿,也是我徒儿。老朽擅长推拿穴位,配置丹药,包医奇难杂症,手到病除。”
九皋童子忍住笑意,幸好及时忍住,鸡鸣老翁也不算骗人,常年行走江湖,推拿之术肯定懂些,若是平常小病,会有好转。
阿福喜道:“那就好了,我家小少爷得了奇症,城内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如今昏迷不醒,已经三日了。唉!三日来老爷茶饭不思。”
鸡鸣老翁吓了一跳,他本以为是一些不常见的疑难杂症,只要推拿经脉一番,怎都该会有些好转,就当是做件好事。但若是病人一直昏迷不醒,那就没有太大把握了。
黄化城内很是繁华,到处是人头涌涌,毕竟是一座交通要寨,即使此城有些邪乎,但对普通人却没什么伤害,修士只要封闭全身经脉,就不会出问题。
吴道田有心尝试一下,灵力聚集双目,施展天眼通,仅一瞬间,他立马散去灵力,被吓的够呛,此时他的脸色有点发白。就在刚才一刹那,身边有一股邪异之气升起,这股邪异之气好似能吞噬一切生灵,若是他动作再慢上一分,定然无法摆脱。还好他见机的快,立即封住了经脉,散去了灵气,那股邪异之气才消散。吴道田被吓了一身冷汗,这黄化城果然大有门道。
但在刚才那一瞬间,吴道田还是看出了一丝不寻常的端倪,那邪异之气好像能吞噬一切,对修士体内的灵气特别敏感。
几人走了将近一个时辰,在这黄化城内只有老老实实的走路,别说飞行,就连灵舟之类的死物,到了这黄化城,都得收入储物袋中,否则就会化成一捧黄沙,这黄化城根本不允许任何有灵气的东西存在。
所以,这黄化城也变相的成为一处避难场所。想想看,若是有修为比你高一大截的人追杀你,到了这黄化城,都不敢动用元气,和普通人没有区别,那两人就没有太多差别了,就看谁凶悍了。
此时,天色逐渐暗沉下来。
阿福带着他们进入一个高墙大院,上写黄府二字。
在黄化城内能拥有这么大的宅院,这家主人绝非寻常人家,鸡鸣老翁原以为最多不过是富贵人家罢了,看来不是如此了。如此说来,那这病也定非一般了。
进入院内,吴道田和九皋童子装作好奇,到处打量,只见门口有几名壮汉,明显的是练外家功夫的,在这黄化城,是普通武夫横行的地方。此刻,他们正居高临下的盯着三人,领头的是个身形高颀的中年汉子,正是刚才在城外,那一帮骑龙驹之领头人。吴道田不敢再施展天眼通,也无法查看这汉子的修为,但从精气神上看绝不是普通武夫。
此人脸孔窄长,眼细鼻歪,长相令人不敢恭维,且神态傲慢,拿眼斜着看人,对他们颇不友善。
三人交换了个眼色,都看出对方担心什么,如此的大户都无法找到郎中医治,可见这病非同一般。但既然来了,事已至此,只好跨步跟随入院。
阿福看到中年汉子,恭敬的叫道:“许仙师,有郎中到了!”
阿福向吴道田几人介绍道:“这位是许仙师……”
许仙师正朝鸡鸣老翁打量,冷然打断阿福道:“一帮乡野郎中,先帮我诊治一下,让我瞧瞧有没有资格为小少爷治病。”
几人愕然互望,均感奇怪,不是着急找郎中瞧病吗?但看现在这情况,为何此人会故意刁难呢?
一道雄壮的声音在院内门后传来:“不得怠慢先生,先生请进来,夫人等得急呢!”
一人走了出来,是个肤色很白的胖子,有点像养尊处优的大管家,眼神锐利,予人很有威严的感觉。
他朝几人抱拳道:“在下黄全,是黄府的管家,先生快快请进。”
那位许仙师脸色微变,看了眼在门口处说话的胖子,却没有作声,显是对此人颇为忌惮。
阿福忙领几人朝院内走去。
鸡鸣老翁徐徐说道:“老夫姓齐,称我齐翁即可,救人如救火,莫要耽误功夫了,可否立即领我们几位去见小少爷?”
黄全先狠狠盯了许仙师一眼,然后施礼道:“几位请随黄某来!”
几人跟随黄全步入院子,那位许仙师一言不发的跟在背后,气氛异常。
房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一位温润如玉的男子走出,吴道田的眼皮不禁眨了几下,万万没想到却是位老熟人。
这位出来的男子,却是从霸城出来的黄家郎,那位谦谦君子黄子轩,看来这黄化城的黄府和霸城的黄家是同宗了。
黄全道:“子轩少爷,告诉夫人,大夫来了!”
黄子轩目露笑容,喜道:“快快进来吧!夫人等得心焦了。”
黄全向阿福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道:我和许仙师在外边等候吧!几位进去吧!
吴道田有点弄不清楚许仙师的身份情况,但肯定这家伙和夫人的关系很有点问题,而黄全和阿福则是站在夫人一方的。
不过这时他担心的却是那小公子的病,绝非寻常的疑难杂症。
几人跟随黄全进入房内,房间很宽敞,布置得古色古香,透出书香与富贵兼备的气派,入门处摆了一组酸枝桌椅,靠窗处放着一张桃木造的大床,垂下罗帐。
一位本坐在床沿的华服女子起立相迎,还有另一俏婢,室内充满草药的气味。
几人定睛一看,均是跟前一亮。只见此妇人年约四十,穿一件绿丝袄,系一条鹅黄锦绣裙,青丝上斜插金钗。
云髻半苍飞凤翅,耳环双坠宝珠排,脂粉不施犹自美,风流恰似西湖水。
黄管家显是对这夫人异常敬重,抢前一步躬身柔声道:“夫人!大夫请来了,这是齐大夫与两位徒儿。”
那妇人见了他三人,脸上露出欣喜,以礼邀入内厅房,一一相见礼毕,入坐看茶。那俏丽婢女不一会托着黄金盘、白玉盏,传茶上奉。
茶饮完,那夫人秀眸亮了起来,透出期待的神色,躬身道:“麻烦齐先生,小儿……唉……”
她的声线温婉清柔,尤其此时语带凄酸,让人心生怜意。
连鸡鸣老翁都心中一软,问道:“请问小公子如何发病的?”
这位夫人一对秀眸隐泛泪光,垂下螓首道:“三日前,小儿就是这样子呢!城内的大夫都请遍了,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她身旁的那位俏丽婢女立即泪下如雨,泣不成声,激动得有点过了份。
黄全呵斥道:“紫烟,身为下人,成何体统,还不快快出去。”
叫紫烟的侍婢一脸惶恐,看了一眼桃木床上罗帐遮盖的少爷,慢慢退出房间,看来这位黄管家在黄府很有威严。
待俏婢退出后,黄全方说道:“齐先生请过来查看,不用拘礼。”
吴道田也跟随鸡鸣老翁,一同上前查看,
罗帐内,只见一位七、八岁的稚童,正闭目而卧,俊秀的脸庞苍白得吓人,几乎看不到一丝的血丝,呼吸几乎若游丝,令人看得好生怜爱。
吴道田用手摸了一下稚童的丹田处,也是很微弱。
鸡鸣老翁用手号脉,过了片刻,一脸的沉默的说道:“老朽医术有限,实在无能为力,根本瞧不出小少爷的病症。”
那位夫人脸上一暗,脸色如同明珠蒙尘一般暗淡无光,黄化城内的大夫也是如此的说法。
吴道田此时向鸡鸣老翁道:“爷爷,你把你的木鱼剑取出,放在这孩子眉心,看看有何反应?”
鸡鸣老翁取出木鱼剑,剑尖对着孩子的眉心,吓了几人一跳。
此时,却见床上的稚童呼吸急促了起来。
那位夫人脸色一喜,黄管家也看向鸡鸣老翁,这是小少爷第一次有反应。
吴道田示意鸡鸣老翁收回木鱼剑,他确定了一件事,这孩童肯定不是生病。不然,不会在木鱼剑拿出后,孩子身体有此反应,此剑的本体是被佛法熏染多年的木鱼,已经自带佛性禅意,能克制阴邪之法,但看如今的情况,仅靠木鱼剑自身的灵性,也无法祛除孩子体内的邪物。
“看来少爷不是生病,是中了邪法。”鸡鸣老翁轻轻说道。
那位夫人,黄管家、黄子轩三人同时一震。
那位夫人脸上血色褪尽,差点昏倒地上,吓得黄管家和黄子轩两人赶紧扶住。
黄管家焦急地道:“夫人切莫心急,既然先生查出了少爷的病症所在,就是有些眉目了。”
那位夫人这才镇定了一下,热泪却是夺眶如出,凄然道:“怎会是这样呢?”
那位妇人噗通一下跪倒在地,说道:“请齐先生救小儿,必定以死相报。”
鸡鸣老翁手捋三尺长须,叹了一声道:“罢了,就当积德行善吧,把小少爷带出黄化城吧,在城内,我根本不敢动用灵力。”
却见那妇人、黄子轩、黄管家一脸为难。
吴道田问道:“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
黄管家苦笑道:“小少爷出不得黄化城。”
“这是为何?”鸡鸣老翁问道。
“这是黄府的隐私,说不得,还望齐先生见谅。”黄管家无奈的说道。
“我苦命的孩儿啊,你怎么生在黄家啊!”那妇人低声抽泣。
此时,吴道田对黄子轩低声说了一句:霸城盟,角木蛟,吴道田。
黄子轩一脸惊奇的看着吴道田,若是单独说出吴道田的名字,他根本不相信,但有了前面的代号,那就错不了。霸城盟的二十八人,每一位对应一个星宿,除了霸城盟的二十八人,外人不会知道。
“黄管家,我们还没有吃饭,能否给弄点吃的,再让我们住下呢?”吴道田说道,既然孩子是中了邪法,他是有应对之法的。
那位夫人眼前一亮,这是话中有话啊,若是没有办法,几人应该说辞行才对,她急忙说道:“黄管家,快去安排,小儿的生死如今已然是天命,但不能让先生饿着肚子。”
阿福、许仙师还有那位俏丽的婢女正在外头等候,看到几人出来,那婢女连忙问道:“这位郎中,我家少爷可有救。”
吴道田看了一眼这位俏丽的婢女,这黄府的水可是有点混啊,一个婢女都让人看不出深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