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具魔族人的尸体躺在地上,也是够吓人的。
她只吸了一口气,屋里鲜血的腥气闻得她只想吐,只能硬把晕过去的堂溪燿扛在自己的背上,先抬出去。
啊!
谁摸了她的腰!
堂溪燿还晕着,就算是醒着也没这么无聊,躲她还来不及。
宴瑟往身后一看,除了荒草地,就是树上叫了几声的麻雀,哪来的人,可能是她最近太累,竟然都出现幻觉了。
她正要抬手去摸堂溪燿的脉搏,腰上突然又被掐了下,痛得她差点喊出来。
谁啊!
她抽了张符咒,直接打出,只听右耳边惨叫了声,一个紧抿着嘴唇,呜呜呜直喊的人瞬间现了形。
这充满魅惑的眸子、妖艳放荡的脸,不是那个号称自己特牛逼的剑灵吗!
“主人,你怎么变小了?都不漂亮了!”剑灵搓着手,期期艾艾的样子更让她恼火。
这大妹子多少次见死不救,这次倒出来捣乱了。
“你这次出来,有何目的?”她兀然想到堂溪燿的身份,紧张道。毕竟仙魔不两立,这剑灵看到了所有,不会去告她的状吧。
“我睡够了,就出来了。”
剑灵一眼就看到地上躺着的堂溪燿,打算去用手指戳一戳,被宴瑟一把捉住,“你住手。”
“魔族人?”剑灵侧头笑道。
“嗯。”宴瑟脸不红心不跳,平淡地答道,心想等下个月就让系统把它的记忆删了,反正还欠她一次。
“好雅兴!”剑灵突然大笑。
宴瑟缓缓打出三个问号,“你?”
剑灵一副“我很懂,你不用说”的眼神,“原来主人不让我化男身,是看上他了。魔族男童多长相惊世,千年前各族圈禁豢养的习气风行,采羽族更是以买娈童的数量来彰显地位。没想到主人倒有这种癖好。”
宴瑟表面仍很平静,内心早已被这庞大的信息量冲没。
“圈禁豢养?那何买卖牲口有何区别?”她看向堂溪燿,自己只要对他靠近,对方便只有一个躲字。若他有能力杀了自己,她怕是早就一命呜呼。
她心中对堂溪燿的怨气逐渐消减,从小就被当成货物供人挑选欺辱的日子,她简直难以想象。
剑灵摊摊手,“没区别啊。”又补充道:“魔族是百年间突然崛起的,在那之前,是所有种族最低贱的存在,后来发生什么我不知道,但有个族群被灭了,就是采羽族,现在你见不到任何一个采羽人。”
“血海深仇,难怪啊。”宴瑟喃喃道。
“所以主人也要多多提防,魔族人从根上就是恶的,长得越美,心里恶毒的萌芽便长得越快。”她瞅了眼堂溪燿,“你挑的这个,怕是最恶的。”
“那我眼光还不错嘛。”
宴瑟怎么不知道这是条毒蛇,农夫与蛇的故事她这些日已经深入脑海,但任务必须要做,她只想回家。
“主人,你千万不要被美色耽搁了。”剑灵忧心地扶额,后又不甘心地说道:“若我是男子,并不比他长得差,主人你……”
别变身!
宴瑟忙让她打住,“我会注意的,你要不……回去睡觉,反正你在这儿也……”没半点用!
“切!我走了。”剑灵打了个哈欠,又钻回了剑中。
宴瑟不想在大街上,扛着一个男人招摇过市,只能给他运气,等这位大兄弟醒来。
堂溪燿吸食同族后,气息一直不稳,但刚才那股冲劲有古怪。
他咳了两声,睁开双眸,入眼的不是低矮屋子的房梁,而是广阔蔚蓝的天空,呼进的气都掺杂着阵阵芳香,这气味一丝一缕地钻进他的口鼻里,带来甜气。
“你醒了?”
少女坐在离他尚有两步之遥的地方,因他躺着,那清澈的眸子并未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你何时来的?”
堂溪燿全身上下的气息涌动,并不足以让他像个正常人一样站起。
“你刚刚晕倒的时候,我就到了。”宴瑟忽然想到剑灵的话,信誓旦旦地保证道:“我刚才是碰了你,但只是因为想救你。以后,我会走在离你两步之遥的地方,不会再自作主张地靠近你。”
她这么说,这臭小子应该满意了吧。
堂溪燿再度闭上眼,陷入一片漆黑,他不知道心里的酸涩感是何缘故,只是淡淡的渗入心脏,侵蚀着五脏六腑。
“他们要杀我,我就把他们解决了。”他叙述道。
“我看到了,差点吐出来,你下手也太狠了。”宴瑟受不了那血腥味,她穿进来前,连鱼都没杀过,结果现在天天见凶案现场。
“狠?”
若不是他要疗伤,从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这五人,换做从前,他会砍掉这些人的四肢,留他们一口气在,慢慢折磨。
刚才已经是宽恕。
宴瑟知道这位大兄弟和她的判断标准大相径庭,所以识趣地闭上嘴。
“我今日知道自己尚有一姊妹在人世。”他没听到对方回应,一片寂静,自言自语道。
“你还有妹妹?好事儿哎!她肯定也是个美人。”宴瑟不留痕迹地夸赞他,妹妹是个美人,旁敲侧击他也好看,这是钓系美人第二条:适当地夸赞对方。
活学活用,她喜滋滋地在心底给自己比了个耶。
“好事吗?”堂溪燿冷笑了三声。
她心凉了一截。
这大兄弟果然难伺候!
“如果我今日没杀他们,明日我那位妹妹就会亲手割下我的头颅。”他说得云淡风轻,像描述吃饭喝水般轻松。
宴瑟冒了冷汗,“呃……他们的确……”很惨!
希望下一个这么惨的不是她。
“这还是你教给我的,斩草要除根!”堂溪燿这才捂着自己的心口处,站了起来。
宴瑟:“……”我什么时候教你的!我是个守法公民!谁要教你杀人啊!
她看着大兄弟起来了,麻溜地把嘴里叼的狗尾巴草吐掉,爬起来,笑嘻嘻地引路,带他回吕府。
“咳咳咳……”
堂溪燿这么能忍,都忍不住咳嗽,这又是咋滴了?
宴瑟多看了他两眼,赶紧收回目光。
“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