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边的饼渣还没舔净,比她身子还大的头骤然伸在眼前。
黑溜溜的眼珠子,映出她皎洁的面孔。
“这镜子还不错,就是有点吓人!”
大蛇听懂她的话,微微一愣。
妈呀,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宴瑟把还没吃完的饼揣进怀里,拔腿就跑,差点磕在供桌的桌子腿上。
红蛇吐着蛇信,滋溜溜地要将她一口吞掉,粘腻的口液滴在地上,和香火味混杂,熏得她只想破门而出。
她绕着金像跑,又钻回了供桌下,趁着大蛇还没追上来,掏出符咒,掐了个决。
“重火,破!”
这玩意应该怕火吧。
她打出一张符咒,那蛇闪躲了下,以更快的速度朝她躲得地方袭来。
不带这样的,越挫越勇?
宴瑟猛地将所有的重火符全部扔出,击打在大蛇的要害部位,只听其惨叫几声后,吞吐声更怨,一个蛇尾直接扫过供桌,掀翻后供品洒了一地。
啧啧,好浪费。
她趁势躲开,跳上金像,本以为这金像是实心的,竟然不堪重负,朝着地面砸去。
“放开!”
大蛇的眼神从怨恨转为愤怒,第一时间不是去杀她,而是将金像卷起来,重新立好。
这金像不会是偷工减料了吧,竟然不是纯金,一扒就倒,让她有种自己这些天吃胖了的错觉。
“我就不放!”
宴瑟和大蛇各站一旁,她扛起那金像朝着大蛇的方向砸过去,那蛇没躲,吱吱地扬起脑袋,用身子将金像接了个稳稳当当,若它再小点,怕是要被砸成肉泥。
大蛇的一圈圈地将金像裹了个严实,这下,她再无藏匿之处,偌大的正殿里只剩一人一蛇。
它的口水声将她包裹了个严实。
暗红的花纹、冰凉的触感,她可真是怕死这玩意了!
“大姐,不如我们握手言和?”
她窃笑着,手背后面,默默地结了个印。
“你坏我好事,以为自己还能逃得了吗!”大蛇露出獠牙,卷起尾巴,欲将她一口吞入。
她打出印,只听对方怒骂一句,一颗牙嘭地掉在地上,源源鲜血从嘴巴里涌出,把她的身子卷地死紧。
她快窒息了!
不过可能先会被吓死。
血盆大口袭来,她双臂撑着那嘴,尖锐的牙峰刺透她的皮肤,费力咬合。她暗骂了几声,一脚踢向大蛇的下颚,痛得对方缓过劲头,将她一口喷出,砸在墙上。
噗——
好痛!
啪!
兀然间,殿门被外力破开,两扇门扉直接拍在大蛇的脑袋上,大蛇蒙了一瞬,吐着蛇信朝门口看去。
它眼光一暗,又来了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堂溪燿没去看那蛇,大步走了进去,直到瞥见地上奄奄一息的小身影。
他一掌打向大蛇的七寸,眸中戾气四溢,墨色衣带飘在空中,黑气瞬间将那大蛇包裹捆绑,每一缕黑气都化作刚劲的铁丝,将蛇身死死地缠住,勒紧它的每寸身躯,将要活活绞死。
“好冷!”
宴瑟蜷缩在角落里,骂了系统几声,要是能用佩剑,岂会受制于人,不,受制于大蛇!
而且刚才撑着蛇口的手掌,已经溃烂,毒素从血液蔓延到全身。
她已经封了经脉,但这蛇也太毒了!她在地上拾了一片供碗摔碎的瓷片,在手上划了两刀,把毒液排出去。
毒素流得如此之快,是不是还有别的东西催动?
她已经来不及细想。
而且,这大兄弟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她直愣愣地咽了口水,以后打起来,她了无胜算呐。
堂溪燿阔步走至她面前,摸向她怀中。
这是要干什么?她脸色微红,还有点难为情。
“当宝贝呢,还没扔?”
两声冷笑。
他摸出一根木签,当着她的面,碾成粉末,一条条线虫在地上扭动,爬向翻倒供桌下的香灰,一口口舔食着。
“你不是回去了吗?”她抱紧自己的身体,冷得打颤,吃了药丹也无济于事。
我来带你回去。
他想了想,没说。
堂溪燿不像往日高冷,理会了她的话,“妖丹能疗伤。”
大蛇听清他的话,蛇鳞竖起,发出濒死前的怒吼,要和他们鱼死网破。
“院子里的人都离开了吗?”香粉停了,外面的人应该会逐渐恢复理智。
“嗯。”堂溪燿一路进来,除了零落的几具尸体,没见到一个活人。
“那就……好。”
她感觉自己的手已经僵硬,眼前模模糊糊,像睫毛上落了霜花,朦胧可透,还清凉。
“多管闲事。”
堂溪燿冷眼看着她,还要骂她。
嘤嘤嘤……
不过她选择闭嘴,谁会嫌自己的命长呢!
殿门敞开着,月白身影一瘸一拐地进来,“娍娘,停手吧,你这是何苦!”
“又来一个多管闲事的?如今不是她不想停手,是我——不答应。”堂溪燿拧紧手中的力,淡漠道。
大蛇嘶喊,响声冲破屋顶,整个庙都被笼罩在震耳欲聋的冲击下。
“求你——放手。”
堂溪燿正眼都不瞧他。
裴逢拖着身体,绕到已手无缚鸡之力的宴瑟身后,“你若不住手,我就杀了她!”
宴瑟一脸懵逼,什么鬼?
她从半昏中惊醒。
这位大哥还真有眼光,纯纯给自己作死的路上踩了脚油门。
拿她当人质,只怕堂溪燿会一掌先灭掉她,再灭掉这个威胁他的人。
堂溪燿手上的力又加了一成,“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裴逢:“我只想请你放了她,我保证以后她不会再作乱,我会看好她的。”
“我代表仙门鄙视你。”
她还不想死啊!这位大哥两只眼睛肯定都能看出来堂溪燿是魔,跟她不是一路人。
除非,他瞎!
裴逢垂下眼眸,“抱歉,你让他停手,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动手。”
那她象征性地喊两句?
要完要完,你想死别拖累我啊!
她带着一丝犹豫,两分调侃,半睁开眼,朝着堂溪燿的方向缓缓道:“救我?”
想必裴逢也很懵逼,眼神像是在说:“大姐,你这是在求救?”
她眼睛一闭,爱咋整就咋整吧,躺平了。
“好。”
堂溪燿松开大蛇,大蛇瞬间瘫倒在大殿的地上,整个地板都发出响亮的颤动。
这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