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都没想到,找了多日的凶手,竟是因为一个字“穷”而暴露。
说起来不免有些心酸,还透着一丝的荒诞滑稽。
取来火种,比对过,确是那灭凤台下的火。
而这一切的祸端都来自于风雷,被逐出师门的弟子心怀怨恨,利用时间上的漏洞,潜进来放的火。安珠和其中一人本是道侣,结果对方被栽赃,只留下她一人。
她这次遴选的目的就是成为内门弟子,里应外合,将上次没做完的事做完。
风雷有一独女,他越重视什么,就毁掉他的什么。
安珠被押到空机堂中,无论怎么都不愿下跪。
“休想让我跪下!有你这种不分黑白的人,听风宗迟早要毁在你手上。”
“你胡说什么!”
琼楠也在一旁听着,伸手就要过去打她一巴掌。
宴瑟一把拉住她,这琼楠还改不了这动不动就上手的毛病,“风宗主还没发话,你先听着。”
此事有关门派颜面,空机堂里的人并不多。
“虽然我只是一外门弟子,但我也知道门规。第一千零三条,与魔族人勾结,受火诛之刑。若他们真与魔族有来往,该受的是此,而非事情还未查清,便沾上污名。”
安珠原还有犹豫,但既然已经被抓,不如坦荡。
一直藏在人后,提心吊胆,这下说出来心里忽然轻了许多。
风雷做事专断,为她所不齿。
“进来。”
风雷出乎意料地没发飙,脸色虽难看了些,但那根鞭子一直挂在壁上,并未有动过。
从堂外进了五名男子,其中一人自进了门眼神一直都放在安珠身上,脸上尽是愧疚。
“你怎么来了!”
安珠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她都让他们躲好了,怎么还是被找到了。
“我们是主动过来的。一人做事一人当,珠儿,是我将你牵扯进来,怎么能让你来顶罪。”
“风雷,不知你将那事查清了吗?”
他们只是众多被逐出的弟子中不理智的,还更有之,心中本就有杂念,一念之间败了修行,更有走火入魔的,皆是拜风雷所赐。
那五人是宴瑟找到的,一个人放火是做不到的,她去了趟牢中看安珠,套出话才只这后面还有人在。
风雷沉默了许久,他心里不可撼动的信条第一次出现变化,他开始质疑自己这些日来所做过的事,出发点是为了长远发展,但真的起作用了吗?
答案是否定的,他这些日看到了雷霆手段下所发生的,或许这是契机,一个让他悔改的警示。
一夜后,他将暂代的掌门之位让了出去,闭了关。毫无疑问的,这位置落到了花婞手中。
花婞或成最大赢家,顺理成章地接过号印,似乎一切水到渠成。
她下了处置,让他们自行选择去留,几人已找到其他门派,虽不及碧落仙府,但落得自在,待遇也比此处好许多。最关键的是,没有任何一个门派的穷酸程度能比上这里。
此处是修仙界最高层次的地方,讲究苦修。
按桑桑的话来说,咸菜吃多了,她都要变咸菜精了,还不如去凡界,起码还能换换口味。
换了个临时掌门,这制度也与从前变了不少,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花婞第一举,就是增了门派间的财路。
宴瑟表示很郁闷,她偌大的院子里本来都是些花花草草,如今……多了鸡鸭!
闻鸡起舞原来只是戏说,如今全成了真。
空出来的荒地上,增了众多奇奇怪怪的景观,譬如看到一弟子在使一套行云流水的剑法,但他的手里拿的锄头和铁锨,柔美的剑舞成了嘿咻嘿咻挥汗如雨的劳动最光荣。
大家越发想念闭了关的掌门回来。
“咕咕,过来,咕咕……”
睡眠时间严重被压缩,宴瑟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在院里喂鸡。
三师兄一脸踌躇地从围栏外翻进来。
“师妹,我来是告诉你个好消息,你肯定不知道……”
“不听。”
她把耳朵堵上,这家伙上次三十个灵石就把她卖了,还有脸来找自己。
琼楠那次后,看她的眼神中总是带着怀疑,每日往这里跑得比谁都勤快。
宴瑟正要告诉她真相,反正那日她偷跑出来也是被众人看到,说不说都无所谓。
哪知琼楠绕着她转了一圈,神秘道:“我知道那果子在哪儿。”
“在哪儿?”她凑近耳朵一听。
“嘿嘿,被你吃了!你两联合起来框我,赔钱!”琼楠张手就要向她讨回灵石,虽说这也不多,但她又不是个冤大头。
被成铭密一搅合,琼楠更是对此深信不疑,无论她怎么说都没用。
“一、二……六?鸡呢!”第七只呢!
“别管鸡了,上次你禁足跑出去,但后来有立了功,所以……”成铭密故意卖了个关子。
宴瑟停下找母鸡的心思,随口应了一句,“最坏的结果无非是将功补过吧。”
虽然只剩一日,想起来还有点亏,但一日也是时间,总比没有强,她暗暗地聊以慰藉。
“是将功补过也没错……禁足加十日。”
“这算哪门子的好消息!”
成铭密抓起桶里的一把米,撒在地上,“知足吧,本是一月之长,而且这还是师尊去找过花宗主后替你求的情,我无意中看到的。”
她怎么不信呢!
钟化凌脸盲又社恐,平日别人不去找他就烧高香了,他主动去找别人,简直笑话……等等……
“他们聊什么了?”
“没听清,不过师尊脸色不太好,可能是给你争取的时间太少,自责吧。”成铭密脑子一根筋,那谈话听和不听都不会进脑子。“师妹,上次的事你肯定不生气了。”
院里的鸡咕咕直叫,宴瑟也没兴趣继续去喂,扭头看向他,面无表情。
成铭密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小心翼翼地陪笑脸,“师妹,莫非你还在气我。”
宴瑟向后退了两步,“你踩到屎了。”
她怕对方没听清,又重复一遍,“三师兄,你踩到鸡屎了!”
话毕,她忙捂上耳朵。
只听一声尖叫,繁茂的枝叶都被喊得秃噜了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