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周振宁的异常举动,白泽宇自然是心存警惕,手中法决一变,在半空中的紫芒顿时划出一个巨大的弧度,绕过前方那气势汹汹的血焰,从左侧朝着敌人的颈部扫去。
面对剑身上萦绕着锋锐之气,一逼近就难以直视的紫云剑,周振宁却并没有任何闪躲的动作,猛然一抬手,血焰顿时猛地分裂开来,化作七八粒拳头大小的火球,速度快得惊人,后发先至地直扑紫芒的必经之路上。
“这……”
虽然白泽宇的心中早有猜测,但看到紫云剑一接触到血焰就失去控制,然后在血焰中无声无息就消融得一干二净后,依然还是露出讶然的表情。
哪怕是一名筑基修士,想要依靠法术短时间内就将一柄中品法器毁得如此干净,即便是竭尽全力也难以做到。
“这噬血万魂魔火的威力,不错吧?”
将紫云剑彻底熔毁后,血焰重新融合成一个巨大的火球,飘浮在周振宁的身前。
从白泽宇的神色变化中,周振宁相信对方已经认出了血焰的来历。毕竟,八百年前,死在噬血万魂魔火的元婴修士,至少也有七八位之多,宛如梦魔般笼罩在修真界上空长达百年之久。然而,从白泽宇的眼神中,却看不到多少畏惧之色,让心神已经被魔功侵蚀的周振宁变得更加扭曲。
“噬血万魂魔火的威力固然厉害,但你区区一个练气期修士,又能支撑多久呢?”
幽火弹再次在白泽宇掌心中浮现,手一挥,再次带着长长的尾焰朝着周振宁飞袭而去。
看到白泽宇那带着轻蔑的语气,顿时让周振宁的脸上显得有些扭曲,飘浮在半空中的血焰,顿时猛涨了数分,化为一股巨大的血色焰浪朝着白泽宇狂涌而去。
“机会!”
看到血色焰浪汹涌而来,白泽宇反而心中一喜,随着脑海中意念一动,原本一直伏在不远处的尸体上,猛地爆发出一股巨大的法力波动,一具骷髅兵从中一跃而起,手中提着那半截断剑,气势汹汹地从背后朝着周振宁狂奔而去。
“这就是你最后的底牌吗?”
周振宁脸上闪过一丝厉色,身体一转,面向已经将近贴身的骷髅兵反手一抓,右掌上的血色皮肤上不知何时已经长满了一层银白色的鳞甲,闪烁着金属一般的光芒。
“咔嚓……”
在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骷髅兵手中的半截断剑被周振宁快若闪电的手掌紧紧握住,锐利的刃口居然没有划破对方的手掌。并且,随着五指的不断收紧,剑身上不断发出不堪重负的金属破碎声,道道裂纹开始在剑身上不断地蔓延。
“就是现在!”
一直没有太大动作的双首骨蛇猛然抬头,左首位置内的魂火猛然大亮,一道无形的精神短剑朝着周振宁飞逝而去。
同一时间,白泽宇识海中的符文大亮,一枚精神短剑也是飞逝而出。
慑神剑*2!
周振宁仿佛是心有预兆,颈部转动就想回头,可惜无形的精神短剑已经穿过体表的防御,无声无息地冲入他的脑海中,并且在识海中飞快地穿梭着,所过之处,都传来那种难以忍受的撕裂剧痛,不仅让识海不断地震动,身体也因为剧痛而不由地开始抽搐,浑身上下的力气在瞬间全部被抽取一空。
原本牢牢控制在掌中的断剑,顿时如同游鱼般从五指中滑出,猛然一挥,顿时让一颗头颅冲天而起。
原本浑身上下绷紧的白泽宇,看到敌人授首,正松了一口气,却发现在空中滚落的头颅猛地停滞在空中,噗嗤细响后,不断有丝丝血色之气从七窍中缓缓流出,然后缓缓凝聚成一团。
而失去控制,已经停止逼近,并且不断减弱的噬血万魂魔火,也仿佛受到召唤般,朝着那一团血气缓慢靠近。
白泽宇心中大震,双眸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容不得多想,接二连三的幽火弹不断朝着那一团血气轰击而去。
随着几声巨响过后,血气凝聚处一下子被熊熊的幽火淹没。
当幽火熄灭后,血红色的雾气已经消散一空,连同飘浮在半空中的噬血万魂魔火也在不断地收缩暗淡,只剩下最后一点火种在风中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彻底松了一口气的白泽宇,才彻底放松下来,心中充满了后怕和庆幸。
毕竟,不管传承和典籍中将堕落者描叙得如何残忍,对于白泽宇来说不过是雾里看花,并没有太过切身的体会。唯有经历这一战后,那种在生死边缘不断游走的凶险,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堕落者的手段。
看着站立在尸体旁的骷髅兵,白泽宇正想操控对方收拾战利品,猛地灵机一动,手背上的图案已经在源源不断的精神力注入下亮起。
感受着识海中的精神力不断被快速抽取,白泽宇心中反而大喜过望。顾不得战斗后的疲惫,将精神力不断注入其中。
很快,一具与众不同的骷髅兵出现在白泽宇的面前。
跟普通的骷髅兵相比,这一具骷髅兵洁白如玉的骨骼内,竟然分布着一道道血红色的纹路,而且最引人注意的,还有双掌位置,竟然长满了银白色的鳞片,一直蔓延到手腕位置。
一具骷髅兵捡起掉落在不远处的银白色长剑,用尽全力砍在长满鳞片的手背位置。作为不逊于紫云剑的中品法器,也无法破开鳞片的防御,仅仅在火星四溅中留下一条细细的白痕。
一直飘浮在半空中的魔火火种,突然猛烈地颤抖起来,在半空中一路划过,在白泽宇的注视下,缓缓融入了魔骷髅的眉心之中。
“是否加载噬血万魂魔功(残)?”
看到光幕内不断跳动的提示,白泽宇脸上犹豫了良久,最终还是选择了否。
两世为人,白泽宇对于人类的身份还是相当认同的,不可能为了一时的捷径而放弃。更别说,堕落者在修真界中属于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一旦沾染了,就如同附骨之疽,在大神通者眼中宛如黑夜中的烈日般无法隐藏。
有系统的存在,白泽宇坚信自己迟早也能踏上仙道之巅。
白泽宇收拾心神,不再多想,将四周的战利品都收拢在一起后,也顾不得细细清点,就想寻得一条出路。
“轰!”
蓦然间,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伴随着巨大的震动。
而四周原本已经渐渐稀释的灰雾,也在巨响后彻底散去,让白泽宇能够看清四周的状况。
“巨响是从石殿方向传来的……”
白泽宇站立在原地,凝望着远处的石殿,脸上的神色显得有些惊疑不定。
…………
此时,石殿中一处核心阁楼内。
“咳咳,噗……”
蓝袍老者手掌捂胸,连声咳嗽后猛地朝前方喷洒出一口鲜血,原本及胸的长须也稀稀落落,肩膀上的衣衫破裂,并且不断地沁出鲜血。
三人身后,则是一片狼藉,散落的机关、破碎的傀儡几乎随处可见。
“三伯,您何必为了小侄,受此重伤?”
张程云满脸感激和担忧,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看中年人在为老者疗伤。
张程云作为张家后辈,不管是身份还是地位都和老者相差甚远。平日老者对张程云颇为冷淡,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宁可身负伤势,也要替他挡住那致命的陷阱攻击。
莫非,素来以严厉著称的三伯,竟然是一个面冷心热之人?
“毕竟,你身上可以寄托着整个张家的希望啊……”
听着老者语重心长的话语,张程云只感觉浑身上下热血沸腾,却没有注意到,老者背后的中年人,眼中所露出的怜惜和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