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停在原地望着手中的针剂，他现在不能再回到诺曼庄园，如果梅琳没有将消息传出去，那么他的状态便是死亡。

找不到尸体可以解释为跳海，反正新约克每天跳海的人养活了一支规模不小的打捞队。

这支针剂足以说明梅琳从一开始就盯上他了，归根到底，问题还是出在那场极为吊诡的抢劫行动。

……

凌晨四点。

王后区。

哈尔揉着惺忪睡眼，打开门，将李维放进来。

“你怎么现在过来？”

按道理讲，李维应该在诺曼庄园睡觉，不可能连夜跑过来。

李维脱下大衣挂在衣架上，看了一眼虚掩的房门，问道：“她还在睡？”

“要不然呢？”哈尔去厨房给李维倒了一杯热水，“她还是个孩子，外表看上去小一些，实际年龄是十四岁，这个年纪的孩子贪睡，而且又不用为生存烦恼。”

“十四岁？”

李维有些吃惊，莉亚外表看上去只有八九岁，实际却差那么多。

他忍不住说道：“我不是她的爸爸。”

“我赞同，我不认为你在十岁时能让一位成年女性怀孕。”

哈尔坐在李维的对面，双手放在桌子上交叉在一起，斟酌道：“但这个孩子很喜欢你，用你们乾人的话来说，你们有缘。”

李维喝了一口热水，低声道：“缘分也是分的。”

吱吖。

房门打开了，小女孩站在门口，看了看哈尔，又看了看李维，疑惑道：“爸爸？”

看来便宜老爸还是要继续扮演。

李维走到莉亚的面前，慢慢蹲下来，柔声道：“是我们吵到莉亚了吗？”

“没有哦。”

“好孩子，继续睡吧，爸爸不打扰你了。”

“嗯。”

莉亚转身回房间，但她走到了两步，又停下来，眨了眨眼睛：“爸爸会突然消失吗？”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突然消失？不要想那么多，我一直都在。”

“哦。”

李维轻轻推着莉亚，看着她躺在床上，并且帮她盖好被子，低声道：“好孩子，睡吧。”

十分钟后，哈尔看着李维走出房间，忍不住摇摇头：“我开始怀疑这孩子真的是你的女儿了。”

“怎么可能，”李维拿起一份过期的报纸，一目十行的翻阅，“但是照顾孩子这一点，难道不是人类的天赋吗？”

“我可能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李维不说话，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一则新闻上。

《来自外海的海盗女王正在逼近新约克！》

第二版头条，用了一整版的篇幅，相当醒目。

哈尔瞟了一眼，科普道：“海盗女王的传说一直都有，但不确定是哪一个人，很多人都怀疑是杜撰出来的戏剧人物。”

“可海盗的确是有的。”

“传闻中，高卢灭亡后，逃离本国的人们打造了来去如风的战舰，漂荡在海洋之上，发誓要报复那些攻击过高卢的国家。”

李维翻过一页，视线转向其他版块，边看边说道：“这种传说适合放在舞台上，一个老套的复仇故事，吸引眼球是真的，新约克就需要这样的新闻。”

哈尔打了个哈欠：“谁知道呢，就算真的有海盗，还能和维多利亚的皇家舰队对抗么，我要去睡觉了，你呢？”

李维抬头看了看屋子里的沙发：“你回房间吧，我睡沙发。”

“……好。”

哈尔起身回到房间，他躺在床上，并没有立即睡着，而是在脑海里回忆关于李维的事情。

布鲁斯是一个奇怪的人，奇怪到让哈尔觉得他太超然了，如果是一般的投机者，多半不会放过任何能发财的机会，可是布鲁斯将赚到的大部分前都给了自己用来改善生活。

哈尔也不是没有见过乾人，比如移民区的五旗会，大部分乾人来到新约克后，都会用超出安肯人理解的工作强度来获得更好的工作机会，甚至为了得到机会，会用一些狡诈的手段。

但布鲁斯不是这样的人，他太……超然了。

事实上，刚才哈尔说要休息时，是在试探布鲁斯的想法，可得到的回答仍然超出了他的预料。

这间两室一厅的公寓环境良好，干净卫生，半新的家具也得到了很好地维护，宜居度相当高，租金自然也不少。

“他完全没有放在心上，甚至不要求房间和床。”

哈尔发现四十一年的人生经验派不上用场了，他看不透这个年轻人。

……

清晨。

李维睁开眼睛，飞快从沙发里爬起来，昏睡过后精神百倍。

“早上好，爸爸。”

“早上好。”

莉亚睁大了眼睛，问道：“爸爸今天也很忙吗？”

“莉亚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这个年代的娱乐活动肯定没有一百多年后好玩。

哈尔带着小女孩走进盥洗室，他大声道：“莉亚想去马戏团，也想去骑马，是吧，我的小可爱。”

这个愿望李维暂时还没有办法满足，梅琳约了他在布鲁克林区见面。

与两人道别后，李维离开公寓，按照梅琳提供的地址，找到了具体地点。

那是一家西西里人开的酒吧，提供餐食以及娱乐活动。

“你来晚了。”

靠近橱窗边的人开口说道。

李维看过去，发现除了梅琳和苏珊外，还有一个人，神父多恩。

“多恩先生也跟我们一起吗？哦，谢谢。”

神父将一只信封递过来，里面装着10安勒，今天的加班费。

梅琳端起杯子，说道：“准确的说，多恩跟我们是合作关系，拉特兰宫需要知道这次行动。”

李维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他问道：“什么意思？”

“安肯遭受的威胁，很可能和高卢人有关系。”

“高卢不是已经灭国了吗？”

梅琳叹了口气：“灭国不代表高卢人彻底不存在了，布鲁斯，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多恩神父微微笑道：“布鲁斯可能不了解一些事情，我可以帮你解答，科西嘉一世曾经攻占了医院骑士团最后的领土，也征服过拉特兰宫。”

这就可以解释了。

李维向后一靠，眯起眼睛，原来这几位都被高卢打过，世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