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通达,顺其自然。
浩瀚气血如龙,顺着脊椎骨扶摇而上,破入识海中。
到了这时,破境已不再需要灰雾的帮助,宁安念动间,精气神合一四尺元神迈步,落入气血长龙龙首之上,睥睨四方。
昂!
下一刻,元神驾驭气血真龙,发出一道犹若实质的龙吟声,朝着第六层境界所指引的方向冲那是第六处天地星位所在之地。
气血真龙散发龙威如血红浇铸而成的龙鳞看上去并不妖艳反而有一种温暖光明的意韵,照亮了一方识海星空。
在这片黑暗星空中,已经有五处星位被点亮,星辉灿烂,诸多星位闪烁如繁星,勾勒出来一处处神形不一的星位,只是到了现在,还难以洞悉,这五处星位勾勒出来的,到底是何种神形。
而在须臾之后,元神驾驭气血真龙,就驾临了第六处星位所在的星空。
黯淡的星位,星位之中却是有着足足六处黯淡的漩涡,隐约可见六座古老的精神门户,第六处星位,合共有六枚星窍需要贯通。
在元神嘴角,就浮现出一抹笑意,却不知而今的他,只凭借自己到底能否彻底点亮这第六处星位的几枚星窍。
轰!
没有半点迟疑,元神驾驭气血真龙,扶摇而上,如一道血红神电,划过星空,照亮了一片小宇宙。
释放了心念,纯净了精神念头的宁安,这第六重的境界,已经不存在半点桎梏,几乎是一瞬间,神灵身驾驭气血真龙,就悍然贯通了第六处星位的第一枚星窍。
余势不止,第二处星窍也顺势贯通。
自渡劫以来,至而今,经历了太多东西,几乎是脱胎换骨的变化,一路的风景或者说是一种奇异的经历更是一种对于精神意志的打熬。
他的精神意志有所精进更难得的是一种凝炼与纯净而今的元神看上去无瑕无垢,坚固不催,有一种难言的神韵暗藏,到了这冲关的时刻开始显现出来,冲破星窍的震荡,不能够令其有半点动摇。
轰!
转眼间,第三处星窍也被贯通。
这是于气血的一次长久的积淀,换来的,也是一次大的跃升。
元神驾驭气血长龙,势如破竹,直到贯通了第四处星窍之后方才变缓,这时,星窍大门已经变得坚固异常。
宁安凝神,元神绽放璀璨银芒,与足下的气血长龙合一,神龙一体,轰隆一声,将第四处星窍大门撞碎,贯穿而过。
宁安心念纯净,心灵轻盈,神灵身驾驭气血真龙,接连冲破了第六重境界的四处星窍。
这一重所定的星位共有六处星窍,如今六已去四,只剩两处星窍。
他凝聚一身精气神,接连贯通了四处星窍方才遭遇了坚固异常的星窍大门,但第四处星窍还是抵挡不住,被洞穿而过。
铛!
第五处星窍,元神气血合一,伴着大道本源,它如一道光,照亮了黑暗的大宇宙,要为众生点亮最初的光明。
但在这一处星窍,宁安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桎梏。
“在这里!”
这时,荒山脚下,到来了两名身着金色锦衣卫飞鱼服的千户。
荒山之巅,苏乞明心生感应,朝着山脚下望去,锦衣卫千户,来自常驻在北荒边疆的锦衣卫分支。
按照锦衣卫蟒服、飞鱼服的划分,金衣飞鱼服位于千户,这一等的锦衣卫,至少也要是步入中阶宗师境的高手,甚至一般的中阶宗师都没有资格。
乃是刑部精心培养,从普通平民武者中自未入后天之前就选拔出来的,为的就是防止有江湖武林,官宦世家中人混入其中。
两名金衣锦衣卫登山,很快就到了荒山之巅。
这是两个中年武者,目光冰冷,看着宁安,其中一人冷喝道:“龙虎山北安!袭杀朝廷命官,从四品石营副将魏忠贤!现在随我们去锦衣卫走一趟!”
宁安挑眉,道:“说我袭杀朝廷命官,两位可有证据?”
“放肆!我锦衣卫要拿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质疑!”那开口的金衣锦衣卫斥道,“莫以为上门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今日随我等一齐去锦衣卫走一趟!”
宁安眼中浮现冷芒,他已经看出来,今日这两人是来者不善。
他回到石营才一天多光景,这锦衣卫的人就来了,现在这样不分青红皂白,除了锦衣卫出身刑部,向来官威浓重之外,那么就是有人在背后指引,两人目的不纯,身后之人别有用心!
“两位最好小心谨慎,不要被人当枪使。”宁安淡淡道,“你们若真的要拿人,等我片刻冲关完成,我自可跟你们走上一遭!”
两名金衣锦衣卫相视一眼,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迟疑,但很快就心念定下,这是镇抚使有令,在这北荒边疆之地,哪怕是几位行军大总管,也要给镇抚使几分薄面,他们有什么好忧心的。
“你好大的胆子!你敢恐吓锦衣卫中人!”
那金衣锦衣卫大喝一声:“冲什么关!锦衣卫拿人!冲关也要立即破关而出!否则就是拒捕!我等有权斩杀当场!”
锵!
宁安不语,分出一部分神识,控制兵刃浮起,神念加持,死死地对准二人,只要他们敢上前,这兵刃定然会毫不犹豫出击。
“看来你是铁了心拒捕了!”
那金衣锦衣卫眼中浮现出一抹异色,而后冷冷道:“我听说过你,帮助石大将军脱困的奇才,可惜,你还是太稚嫩了,我锦衣卫拿人,从来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今天就将你拿下,数罪并罚,你有死无生!”
锵!
一口朴刀被抽出,这金衣锦衣卫身形一闪,就现出一道道残影,以一种玄妙的身法到达宁安身前,一股锋锐无比的刀势攀升,金色刀罡喷薄,能有六、七丈长,切割真空,生出连绵的波纹。
这就是锦衣卫的金衣,每一个都武力超绝,远超同境修行者,尤其是眼前这两名金衣锦衣卫,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按照这一刀的威势来看,至少可以威胁到高阶宗师了。
但这名金衣锦衣卫出手果决,宁安出手更快。
他手中灰黑色小刀横斩,杀气喷薄,一股无匹的刀势如汪洋一般,向前倾轧,更伴随着淡淡的龙吼,其通体缠绕血红龙气,气血汹涌,如长江大河一般,沛不可挡。
砰!
金色刀罡被斩碎,气血刀罡不减,伴着真空波浪,斩飞朴刀,将那名金衣锦衣卫生生震飞出去十几个跟头,坠落下山头,摔断了树根肋骨。
什么!
另一名金衣锦衣卫大惊,这北安不是没有半点了解,但也正是因为了解,才会选择在他突破之际前来拿人,众所周知,破关的时候是修士最弱的时候。
但这北安,怎么会强至如斯,仅仅这股波动,分明就与他们一般,臻至了上阶宗师之境。
宁安眸绽杀芒,盯住了这另一名金衣锦衣卫。
“你今日拒捕!必定难逃法网!”
背脊生寒,这名金衣锦衣卫立即倒退,不敢出手,同行的那位比他武力更高一筹也败了,这龙虎山的小道士,根本就是一个刺头。
但宁安,又怎能轻易放他离开!
嘣!
识海中,元神乘龙,龙首之上弯弓,灭魂箭如一道璀璨神芒,那一丝如金玉般的纯阳之气融入其中,一箭射出,几有贯穿天地,照亮八荒六合之势。
噗!
第五处星窍被洞穿,星窍之门炸碎,到了这时,属于宁安此前所有的积蓄也都消耗殆尽,大箭余势不减,落到第六处星窍大门上,连撼动都没能做到。
有甘霖天降,就在那名金衣锦衣卫离开这片绿洲的一刻,晶莹的甘霖垂落,将宁安淹没,在其头顶之上,天穹竟裂开一道缝隙,在这晴天白日,显现出来一方浩瀚星空。
甘霖自星空中来,自宁安头顶垂落,全部没入识海中。
隐约间,苏乞明看到,在宁安眉心识海东方,有六处星辉隐现,隐隐要勾勒出来什么,散发出一股难言的神韵,不是很强烈,却仿佛亘古永存,有一种不朽的味道。
咻!
下一刻,宁安睁开双眼,两道犹若实质的银芒迸射而出,竟撕裂开真空,显现出来银白的粉碎真空世界,一直蔓延出去里许之地。
这一幕,看得荒山脚下两名金衣锦衣卫心惊肉跳,亡魂皆冒。
“我不是拘捕吗,你们作为锦衣卫,应当继续抓捕啊,怎么就好了呢?”
宁安的声音响起,他缓缓起身,随着他话音落下,两名金衣锦衣卫就惊骇地发现,四周空气如铁,将他们生生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
喝!
两人暴喝,一身修为迸发,属于宗师境六重的内家真气没有半点保留,想要挣脱束缚,但根本做不到。
紧接着,两人如被一股无形之力摄拿而起,凌空飞起,落回绿洲之中,落到宁安二人面前。
“北安!你敢对锦衣卫出手!”两人声色内荏,惊怒交加。
“那你们应该明白,诬陷龙虎山弟子的后果是什么,除非是刑部尚书亲自审查,并下达捕令,且要证据确凿才能够出行,”宁安淡淡道。
“是谁给你们的胆子,这是僭越,不仅你二人逃不掉,我上书礼部和刑部,看谁能保得住你们二人。”
什么!
两名金衣锦衣卫立即色变,这可不是小事,朝廷重规矩,官场讲规则,虽然很多时候都有潜在的规律,但真正摆上台面,还是没有几个人敢忤逆。
这那涉及到大荒皇室的威严,当代大荒天子文治武功,乾纲独断,天命所归,威严不可逆,逆者斩立决。
“这些话,你有胆去质询我锦衣卫镇抚使!我等不过执行公务,何罪之有!”一名金衣锦衣卫目光闪烁,出声喝道。
宁安嘴角泛起冷笑,此人到底欺软怕硬,但终究不敢直言,只能以这样一种方式透露。
北荒,锦衣卫镇抚使!
宁安眼中透出冷意,嘴角也有冷笑,他平静道:“那就去见一见这位镇抚使。”
两名金衣锦衣卫目光微不可查地交流,心中皆松一口气,这上门之中的弟子,没有一个是好惹的,对于朝廷锦衣卫没有一点敬畏。
龙虎山尤为特殊,当初因为太孙的事,与大荒皇室的关系好的异常尴尬,其中的弯弯道道,已不由他们所知晓。
北荒军伍驻地,锦衣卫。
军伍驻地,锦衣卫所在俨然如一座不小的镇子,甚至筑起了十数丈高的坚固石墙,不少武林中人在镇口进进出出,有商队出没,甚至镇中还有普通百姓,十分繁华。
所有进入北荒边疆之地的江湖武林中人,按律法来说,都需要进入这锦衣卫所在之地进行身份核验,否则若是擅自临近北荒岸边,军中兵士可先斩后奏。
锦衣卫卫所北座。
这是一座看上去颇为宏伟的大宅,朱红大门,门前坐卧有两头石谛听,目光威严,注视前方。
两名青衣锦衣卫驻守大门,目不斜视,腰挎长刀,身上透出的凌厉之气,令得长街上行过的江湖武林中人忍不住加快脚步。
这里是锦衣卫,对于整个江湖武林来说,这里就如同深渊一般,其隶属刑部,代天巡狩,总管天下诸武者刑罚。
分门大宅内,正厅。
一名身着黑金锦袍,面容肃穆的中年人端坐在上首,脸上露出思索和沉吟之色。
“魏忠贤死了,这个废物只知道中饱私囊,若非是那一位的亲眷,也不需要这样得罪龙虎山的弟子。”
这位北荒锦衣卫镇抚使蹙眉,但很快目光就变得冰冷,冷笑道:“但这个小道士也是好大的胆子,以为仅仅凭借龙虎山,就能够忤逆那一位的意志,杀死了那一位的亲眷子嗣,想来也不可能活得长久了”
“大人!”
这时,有一名青衣锦衣卫进来禀告,道:“两位金衣大人回来了。”
“让他们进来。”
不过话音刚刚落下,这位北荒锦衣卫镇抚使就感应到了什么,他霍地起身,目光一下变得冰冷。
因为在他的精神感知中,两名金衣锦衣卫的状态很不好,形如傀儡一般在前方带路,甚至身上还带着伤,且后面跟着看上去风淡云轻的年轻人。
很快,一行三人就到达了主厅前。
“北安!你敢打伤我锦衣卫中人!”
这位镇抚使目光一沉,身上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一股沉重的威严,朝前碾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