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户姓曹的人家,在铜川县的县郊,是当地村子里的大地主,家中有几百亩良田,收入颇丰,奴仆成群。
傻牛便是在这户人家做事情,因为田种得好,所以每日都在田间劳作。
这傻牛虽然忘了前尘往事,但力气大又听管教,所以,很得主家的看重。
千莲和安靖的到来,让曹家的当家人有些不明所以,安靖并没有报出自己的身份,只是让长安给曹家送了普通的拜帖。
这曹家的当家人名叫曹望金,四十出头的年纪,少时读书中了秀才后,不愿意涉足官场,便回家打理家业,二十几年间将家中产业打理得蒸蒸日上,再加上他书生气十足,人又比较仁义,所以周围的人都习惯称呼他曹先生。
这曹望金见了千莲和安靖后先是一番寒暄,便将他俩让进了花厅。
“二位,曹某与二位素未谋面,不知道这次来此所为何事?”曹望金笑呵呵的问道,虽然是对两人说的,不过曹望金还主要是看着安靖,毕竟千莲看着年纪小,又是个女娃子,所以曹望金理所当然的便认为做主的就是安靖。
安靖笑了笑,说道:“不瞒曹先生,我们二人这次冒昧前来,主要是为了寻人。”
“寻人?”曹望金闻言一怔,忙问道:“难道二位所寻之人,便在我家中?”
千莲笑道:“正是在曹先生府上,不知道曹先生家中的仆从中,可是有个叫傻牛的?”
“哦,傻牛啊!”对于傻牛,曹望金当然知道,而且还印象深刻,一来是这傻牛是个干活的好手,很得他器重,二来便是因为傻牛不知道什么原因伤了头,前尘往事尽忘,甚至有时还时不时头疼,他也曾寻找郎中给傻牛看病,但看了许久都没起色,又见傻牛再无别的异常,便只得作罢。
曹望金看了看千莲和安靖,问道:“不知道二位可是傻牛的家人?”
“也许他是我二舅。”千莲也不隐瞒,直接对曹望金说道:“曹先生,我家一直在找我二舅的下落,如果能够确定傻牛是我二舅,我希望能够带我二舅回故乡。”
“哦!”曹望金闻言打量了千莲一番,不由皱了皱眉,从千莲的面容上,他找不到丝毫与傻牛相似的地方,于是,曹望金严肃的说道:“不瞒二位说,傻牛确实在我家中做活,只是,他多年前伤了头,已经忘了自己的身世,若是你们真是他的亲人,我自是不会阻拦你们亲人相聚,可若是不能确定你们是他的亲人,我是不会答应你们带走傻牛的。”
千莲点了点头,说道:“这点我们是知道的,所以这次来,我也想先给他查看一下,看看能不能治好他的病。”
这下,曹望金有些惊讶了,他又打量了千莲一番,看着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罢了,这么小的女孩子会给人看病,他有些不相信的问道:“恕我冒昧,请问你是说你给傻牛看病?”
“对。”千莲点了点头:“我会些医术。”
曹望金严肃的看着千莲:“不瞒你说,我之前也找过不少的郎中给傻牛看病,结果都不甚理想,坦白说,这些年来傻牛时不时头疼,但是看了这么多郎中,也都无济于事,最多能稍稍缓解一下他的头疼罢了。”
“我明白您的意思。”千莲说道:“我不确定是不是能看好他的病,但是我想试一下,毕竟我也急于确定,他到底是不是我二舅。”
“好,那我便让人找傻牛过来。”曹望金想了想,便同意了千莲的要求,他很看重傻牛这个人,心里也遗憾他忘记往事,连个亲人都没有,若是这次真的能让傻牛找到亲人,即便要放傻牛离开,他也是愿意的。
“多谢。”千莲和安靖见曹望金同意了,便忙点头致谢。
傻牛此时正在田里做活儿呢,被曹望金遣来喊傻牛的小厮便在地头朝着傻牛大喊:“傻牛,老爷找你呢。”
傻牛听了忙抹了把汗,便问那小厮:“阿土,老爷找我什么事情啊?”
阿土摇了摇头:“不知道呢,不过家里来了两个陌生人。”
傻牛有些疑惑:“来了客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我哪儿知道去,你赶紧上来吧,收拾收拾去见老爷。”阿土便催促道。
“哦,好。”
傻牛不知道曹望金找他什么事情,便忙爬上地头,又在河边洗了手脚,将衣服上的泥土拍了拍,就忙跟着阿土回了宅子。
“傻牛见过老爷。”傻牛来到花厅先是跟曹望金行了礼,又忙对千莲和安靖说道:“见过少爷小姐。”
千莲看了看傻牛,虽然经过了十几年的时间,容貌上会有些变化,但是眼前这个傻牛真的很像段氏所描述的段清峰。
想到眼前的人如今记忆全无,便点了点头没说话。
那曹望金便对傻牛说道:“傻牛,这位姑娘得知你的病症,想要给你查看一下。”
傻牛没想到是为了自己的病,说实在的,失忆了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虽然他很想知道自己以前到底是谁,叫什么名字又来自于哪里,但是,这些年看了这许多郎中都没有什么成效,许是有些认命了,所以如今,他便只盼着能减轻自己的头疼便好了。
“多谢这位小姐。”傻牛忙说道,又挠了挠头:“不过,我这个病挺难治的,你也别有太大压力,治不好就治不好了,没什么的。”
傻牛见千莲年纪太小,便以为对方是刚刚出师没多久,他担心若是看不好自己的病,会打击到千莲的信心,便忙先这般说道。
千莲闻言便笑了笑:“好,我只是先给你看看,放心吧,我不会有压力的。”
“嘿嘿,那就好,那就好。”傻牛嘿嘿一笑,又挠了挠头,问道:“请问,是要把脉吗?”
“对。”千莲点了点头。
安靖便站起身来,对傻牛说道:“你坐我这里吧,方便把脉。”
“啊,这如何能行?”傻牛自认只是个奴仆,眼前的两人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少爷小姐,他怎好与人家少爷小姐平起平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