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太孙杀人，好大的瓜

秦淮河畔

醉仙阁——

老黄头在楼下接过蒋瓛递过来的一只包裹。

“皇爷，奏疏都装在里面了。”

锦衣卫督指挥使蒋瓛恭敬将包裹递去，小声说道：“要不小人给搬去？”

老黄头挺直腰背，一把接过蒋瓛递过来的包裹，稳稳的扛在肩头。

“咱还没老到走不动，去吧！”

说着，老黄头还伸出一只手给蒋瓛挥手示意。

踏踏踏！

此时

醉仙阁三楼的赵良正临窗而坐，眺望秦淮河的广阔水面。

一壶黄酒摆在窗边，时不时端起喝一口。

怡然自得，好不快活。

“赵家娃，来搭把手！”

老黄头人还没到三楼，便已经扯开嗓子喊道：“抓紧的！累死咱了！”

赵良闻言，笑着起身拍拍手：“老家伙，你也有叫累的时候啊？”

看着楼梯口扛着包裹的老黄头，赵良前接下包裹，还不忘扶老黄头一把

“啥玩儿，咋那么重？”

卸下身重担的老黄头，站直腰背喘了口气。

笑道：“好东西，走，去说！”

被涨的鼓鼓的棕色包裹被赵良放在临窗的方桌。

一打开

各种花花绿绿的奏折便七零八落的散放在桌子。

老黄头熟悉的抓起放在柜子里的酒壶，不疾不徐的往嘴里灌了一口酒。

“圣交代的，把这些东西给批阅了，咱年纪大了，你替咱分担了吧。”

赵良的嘴角微微翘起，打趣道：“你不是已经退休了吗？怎么？还不放过你？”

“哈哈哈！”

老黄头仰起头，伸手将胡须一扶，笑道：“哪能真退？给他老人家干了一辈子，只能干到死为止。”

说到这里的老黄头，脸竟然流露出一丝无奈。

赵良没有在理会老黄头，反正闲来无事。

便随手抓起桌的一封蓝色奏疏，缓缓展开。

揽阅——

老黄头真一脸惬意的享受着手中的黄酒；

下一秒

被赵良一声惊呼，打消了所有的雅致。

“我去！老家伙，这太孙朱允炆咋这么牛逼呢？”

“提剑杀人？这小子是不是吃错啥药了？”

对于朱允炆，赵良自然是熟悉不过。

在太孙府做了三年的幕僚，可不是去虚度光阴的。

朱允炆是什么样的性格，赵良心里再清楚不过。

表面温良恭俭让，其实骨子里极度的自卑。

像朱允炆这样极度自卑的人，在遇到刺激后，会做出让常人难以想的出格之事。

只是赵良想不到，朱允炆这小子，竟然敢提剑杀人。

平日里还真小瞧这家伙了。

老黄头提到嘴边的酒壶顿时凝滞，眼神有些木楞的看向赵良。

“咋咧？”

“这么大的事儿，你这个皇身边的红人能不知道？”

赵良的手中的蓝色奏疏举在手中挥了挥，认真道：“这是蓝玉弹劾朱允炆的奏疏。”

“好家伙，这么大的瓜，你还真就一点儿也不感兴趣？”

老黄头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不置可否。

心里却在暗暗骂道。

“蒋瓛这个蠢货，怎么把这些东西给带来了！”

赵良没理会老黄头，继续埋头看向手中的奏疏。

继而抬头看向老黄头，眉头微皱，严肃到：“老黄头儿，你在洪武爷身边地位不低啊，这么重要的折子也能给你批？”

老黄头淡然的笑了笑，继续弓着身子，提起酒壶喝酒。

“咱也就是在面给出批示意见，中不中，还得面说了才算。”

赵良抬头看了眼老黄头，撇撇嘴道：“老家伙还真是深藏不漏啊！”

说着

手中的蓝色奏疏就被递到了老黄头面前，“你给瞅瞅，这个咋批？”

老黄头接过奏疏，一边翻阅，一边听赵良在旁边说道。

“蓝玉这招够蠢的，这不是逼着洪武爷砍他脑袋吗?”

“就他这么闹腾，用不到洪武二十六年，就今年，只要能给洪武爷逮住个机会，就得剁了。”

老黄头面色有些发白，不可思议的看向赵良。

“为···为啥？”

赵良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老黄头，双手一摊，悻悻道：“亏你还是洪武皇帝身边的红人，不知道就你这水平，是咋混到这么一大把年纪的。”

面对赵良的戏谑，老黄头倒也不恼，认真问道：“你咋知道，给咱说说？”

朱元璋对于蓝玉，从本质来讲，没有任何仇怨。

这对君臣也没有什么矛盾。

蓝玉虽然平日里行为处事嚣张跋扈，但在洪武皇帝面前，永远都是毕恭毕敬。

好似未出嫁的小娘子一般。

这君臣二人，最核心的矛盾，其实在于皇位。

倘若继承大明江山的是太子朱标，或者大殿下朱雄英。

那么

无论蓝玉有多么嚣张跋扈，朱元璋都不会有动他的心思。

因为朱元璋明白

蓝玉对于太子朱标和朱雄英两人，都是忠心耿耿。

简而言之

他们都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可是

偏偏这两个最有能力的大明接班人都先后离开了人世。

只留下一个和蓝玉不对付的太孙朱允炆。

对于这个小孙子，朱元璋在清楚不过。

像蓝玉这样的猛将，朱允炆是不会有能力去收服的。

既然不能收服，为了大明未来的百年江山，朱元璋会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屠刀挥向蓝玉。

虽然朱元璋在心里已经将蓝玉一党写了自己的死亡名单；

但是

在旁人面前，朱元璋不曾一次流露过对蓝玉的不悦。

眼下，赵良递过来的这封弹劾奏疏，确实让朱元璋的心中起了杀机。

无论这封奏疏是谁写的，朱元璋都不会放在心。

可是这封奏疏最后的署名是蓝玉！

看着坐在一边的老黄头，看着手的奏疏怔怔发神。

赵良前一步，指着老黄头手中的奏疏道。

“蓝玉，最为朝中武将的中流顶住。”

说着

赵良抢过老黄头放在身旁的酒壶喝了一口道。

“说是中流顶住，其实就是个祸害。”

“洪武爷如今一把年纪了，怕啥？”

“怕啥？”

老黄头抬起头，抢过赵良拿在手中的酒壶问道。

“能有啥？不就是怕有人谋反吗？”

“咳咳咳！”

老黄头举起手中的酒壶，酒还未碰到嘴唇，整个人就开始剧烈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