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现在还没到时间呢，再说了，你现在在老三家住的好好的，如果这个时候你住这里来，你让村里人怎么看他？”陈母递了一杯茶水给她。

陈老太太鼓着她的那双三角眼，“我不管，我可听见了，你们有肉吃！你们真丧良心，有肉吃都不给我这个老婆子说一声！”

她说完，拍着大腿就开始数落起来，“我大儿子走得早诶，儿媳就看不惯我了喂，有好肉吃都藏着掖着，我这么大年纪了，还得看儿媳的脸色吃饭了诶……”

陈十月推门走进院子，“我还以为是呢，原来是奶呀！你不是在小叔家住的好好的么，怎么想起来我们家了？”

“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陈老太太停住刚才的动作，睨着眼看她。

“奶，这是我家，我想说句话未必还要征求谁的同意么？”陈十月走到洗手池旁，自顾自的洗去手上的腥味。

“我是你长辈！”

“哦，你是长辈呀，那我是吃你一颗糖了，还是吃你一粒米了？现在在我面前充长辈。”陈十月目不斜视的走到椅子上坐下。

陈家几个哥嫂不禁暗自佩服自家妹子，这个家也只有她敢有恃无恐的怼这个偏心眼的亲奶奶。

陈老太太瞪着陈母，“你管不管这个死丫头片子！要翻天了！”

“妈，十月什么性子，你不知道么？跟她计较做什么！”陈母听到她这番话，也黑了脸。

“你不管，老娘替你管！”陈老太太打量了一下四周，尔后目光锁定墙角的扫把。

陈老太太在大家都没有来得及反应时，转身抽起扫把，就往陈十月的方向冲过去。

陈十月可不会坐着让她打，她一边跑，一边大喊，“打死人了，老太太打死了！”

陈家院子门口聚集了越来越多人，前来看热闹。

陈老太太举起扫把向陈十月的方向打下去，陈十月顺势倒在地上。

“十月！”一大家子异口同声的喊出来。

陈母急忙扑在她身上，挡住了再次落下的扫把。

只听她闷哼一声。

几兄弟焦急的围上来，搂起她们母女俩，“妈！你没事吧妈！”

陈十月也一副虚弱的样子，弱弱的喊了陈母一声。

陈母疼的面部扭曲，摇摇头没说话。

“陈大娘，你真下得去手！陈大走了，就没有哪个婆婆，像你这样做作人家孤儿寡母的！”

看着指指点点的人群，陈老太太的火气更大了，怒瞪着她，“陈寡妇，我警告你，别多管闲事，老娘的孙女，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就算是打死，也不关你的事。”

“奶，小妹前几天才摔了头还没好利索呢，哪里经受得住你这么打？”陈三哥恨恨的说，“小叔家的几个孩子，你怕是舍不得动半根手指吧！”

“你瞪什么瞪，小白眼狼！你们关起门来吃肉，都不喊老娘，你们的孝心去哪了？”陈老太太双手叉腰，趾高气昂看着他们。

“田地良心，我们家哪来的肉？你又听谁嚼舌根子了？”陈三哥的眼神扫过附近的邻居。

“老幺媳妇都听见了，你们在村口桥墩子那里说的！”

陈老太太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走到陈武和陈东面前，拎起他俩的耳朵，走到大家视野面前。

两个嫂子看着自家孩子被揪得泛红的耳朵，心疼坏了。

“就这俩臭小子说的！”

“呜呜……祖奶，我们没有说…”陈东捂着耳朵痛呼。

陈老太太见他俩不说实话，伸出手又想上前，陈三哥站在中间挡住了她的动作。

“奶，你意思是说，我们家有肉吃的消息是三婶说的？”

“那可不？难道她还骗我不成？”

陈三哥冷笑一声，目光扫向那些来看热闹的同村人，“村里谁不知道三婶是个怎么样的人？谎话连篇，净爱占我家的小便宜……”

“陈大伟，你妈没教你怎么说话么？什么叫我爱占你家的小便宜？你说说你家穷成这样，有什么便宜可占！”陈三婶怒气汹汹的拨开人群走到院子里边来。

“我家是没有什么便宜可占，前年我家一共分了八斤肉，有五斤都拿去喂了狗，今年分了五旦大米，三旦都喂给了畜生，这还不算其他的零碎。”陈三哥看着乡亲们，一板一眼的细数着。

“陈大伟，老娘要撕烂你的臭嘴！”陈三婶怒火中烧，扬起手就要往陈三哥身上扑。

“住手！”一道威严的声音冲人群后面传来，他们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人群中有个人幸灾乐祸的说：“嘿嘿，村长来了，这回有好戏看了！”

“要我说呀，就是陈老三家的不要脸，人家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就盯着人家那点好处拿。”

“陈婆婆也是个偏心眼的，我都见她往老三家拿了好多次东西来了。”

陈老太太听到他们议论纷纷，正要发火，就听见村长大喊朝他们吼了一声，“你们赶紧闭嘴吧！还嫌事不够多么？”

几人脸皮厚，嬉笑着没说话。

“说说吧，怎么回事？”

“王村长，我那儿媳没一点孝心呐，家里煮肉都不喊我吃！”陈老太太声泪俱下。

“就是，村长，我可亲耳听见了，他们说要煮肉吃。我们不吃都还过得去，可婆婆是长辈呀，她总得吃吧！”陈三嫂扭着肥硕的水桶腰，走到陈老太太身边，假意扶着她。

“王叔，咳咳…”陈十月咳嗽得上气不接下气。

陈大嫂连忙蹲下给她拍背顺气，眼含泪水，“十月，别说话，别说话！”

陈母捏紧拳头，又松了松，短短的一瞬间，像是做了个什么重大的决定一把般，直直的盯着村长。

“村长，你也看到了，我们孤儿寡母的，都被欺负成什么样了！这些年来，我们是在集体做活，吃饭，每年都会被他们分大部分走。”

“现在我们自给自足，她们还是总想着我们这点口粮，她是老人，我没有说不养。在我们家这几个月，家里有点肉，全都紧着她……可是，这么多年了，我捂不热她的心……”

“老嫂子，说句实话，老哥走了这么些年，你一个人拖着他们，也吃了不少苦，你说吧，你想怎么办？”王村长一本正经的环视了一圈打扫的干干净净的院子。

“除了妈在我们家住的日子，其余时间，我不负责他的任吃食，你也看到了，我们家人口多，田地也多，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和她周旋……”

“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