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绘自昨夜被救回来后,就安置到衙门里了。
这一夜,大家都忙着抓人,没空管常绘。
但看在方明的面子,还是有派人顺便照看一二。
当方明来到常绘身边时,他发现常绘明明盖在厚厚的棉被,却还是浑身瑟瑟发抖。
拿手在他额头一探,根本不烫,就是正常的体温。
“他这是什么病?让人看过了吗?”
“看过了,大夫都请过两个了,都看不出病理,只是开了普通的风寒药方,现在还在熬着呢。”
方明眉头微皱。
这家伙别没死在强制任务下,却被这怪病给拖死了。
挥挥手,让小衙役离开,方明轻晃了常绘两下。
“明……明哥……”
常绘迷迷糊糊中清醒,虚弱的撑起身体,苦笑道:“我是不是快死了?”
“不知道。”方明摇头。
“我就不该碰那东西……”
常绘眼中全是懊悔,方明却像是猜到了什么,脸色一变。
“你把那些骨粉吃下去了?”
“……恩,没忍住。”
常绘捂住胸口,他感觉自己身体里的骨头,正在发生某种变化,很剧烈的变化,整个人几乎所有的营养都在被骨头吸收,几乎让人煮了大补的药汤,也补不回来。
方明脸色明暗交汇。
让常绘研究诡骨粉末,怎么研究着把东西吃下去了,那东西要是能直接吃,他还让人研究个什么劲。
“怎么会这么糊涂?”
“那骨粉……很怪,有种摄人心魄的感觉,我几乎是在迷迷糊糊中把东西吃下去的,有点类似于催眠的效果。”
“……”方明沉默了下,这话,他只信三分:“有什么办法能救你吗?”
“应该没有……”
常绘重新躺会床,眼神呆滞,整个人都很迷茫,半晌[shang],侧头看向方明,低声道:“如果我没抗住,明哥哪天能退出游戏了,帮我和家里父母说一声,就说,就说我过得很好,不用担心。”
退出游戏……
方明心中一叹。
这方面现在是半点头绪都没,这承诺不知是猴年马月才能完成了。
或许游戏顺利公测,这破游戏能放他们这些内测玩家一码?
虽没头绪,但对常绘的请求,方明还是应下了。
听常绘说了一些他现实里以前的小事情,很快常绘就精神不支,昏睡过去了。
常绘倒下,方明就去找了王元。
把人拉到房间里,关好门窗,方明直奔主题。
“人可以吃诡物吗?吃了诡物后如何自救?”
事关身边之人的性命,他没办法置之不理。
王元先是一愣,而后沉吟了下,微微摇头:“不知道,关于诡物的消息本来就难获取,具体到这种程度的问题,更是没人能回答……你是觉得常绘是吃了诡物?”
方明迟疑了一下,拿出拿截指骨。
“这是什么?”王元奇怪道。
“诡物……应该是。”
王元:??!!!
瞳孔收缩,他身体发颤,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截手骨,剧烈的呼吸,让他胸口起伏。
盯着指骨好一会,王元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
“你还真放心我啊……不怕我抢走吗?”
“你不像那种人。”
“……”王元移开视线,别开话题:“常绘就是吃了这东西?你到底有几截指骨?五指都有?还是一整只手掌?”
“就这么一截,叶小寒来时给的。”
“叶小寒?和千山寨有关?”
王元眉头皱起:“我把事情交给其他人处理,等会我们一起研究一下这截指骨,看能不能救回常绘。”
“好。”
说干就干。
扔掉手事物,两人就开始闭门不出的研究起来。
方明虽然有着另一个世界的朝前思维,但对这个世界的基础知识非常浅薄。
有了王元这个本土人士的辅助,研究才稍微有了点进展。
第一日,常绘咳血。
方明这边……
“指骨切割后,一寸范围内,互相吸引,融合。若被所阻,则范围缩小,短于一寸。融合后与切割前无异,会固定回原有形态。”
第二日,常绘手掌骨血肉消融,露指尖白骨,人陷昏迷,小衙役受惊而退,无人照看。
方明这边……
“以血刀,慢慢磨平指骨的粗糙坑洼,粉末回归,依旧会填充出坑洼,恢复指骨原状。”
第三日,常绘苏醒,左臂化骨,心有惊惧,欲断臂,被王捕头所阻。妖法之说,流传。
方明这边……
“骨粉粉末喂食白兔,不时,血肉消融,徒留白骨。以指骨吸回,坑洼稍填,色泽微变,变化极其细微,非仔细观测不可见。”
“再观其兔,血肉回归,蹦跳三步,侧倒而毙。”
第四日,骨化往心口蔓延,常绘卧床不起,望天等死。
方明这边……
“唤平大夫,同连刨数十兔,研其血肉,心有所悟,归。”
砰!
撞开大门,方明看向屋内。
医馆荒废,无人购药,也无人管制,似有几人没人打扫了。
“应当在里屋。”
王元往前走,方明跟。
妖法之说已经越传越离谱,没人敢靠近常绘医馆半步。
王捕头本人更是妖法之说的绝对支持者,就算顾忌方明面,也不愿派手下去医馆送死。
“从老知县到常大夫,妖法不断,宛如瘟疫,不可多触!”
他甚至都不想王元进去,都派人封锁整个常绘医馆了。
只是常绘,那基本就是在等死而已,没人觉得他还能活下来。
进了里屋,方明两人很快找到了常绘。
厚重的床单,几乎将常绘全部盖死,不露面容。
方明前将被单一掀,顿时瞳孔收缩,头皮发麻。
只见常绘此刻,半只左手都是白骨之态,甚至连蔓延到了左边胸口位置,白骨蔓延之处,里面血肉脱蜡般滴落在床板,还有部分则黏连在手骨之,似是甩不干净。
厚厚的,重重的,血色粘稠之物,早已如腐烂的淤泥般黏连在床板,仿佛根深蒂固。
床板暗红色和鲜红色交汇,似乎代表着新旧之别。
滴答。
又是一滴血肉滴落在床板,几斤昏死的常绘勉强转醒。
“明……哥?”
“是我,我们找到办法救你了。”
常绘想笑,但却笑不出来,他连动下嘴皮的力气都没了,眼一闭就再次昏死过去。
“好顽强的求生意志!”王元感叹。
“快点动手,他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