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人其实大家都见过”崔清水道：“张世子和张警官你们还记得吗？”

众人点点头，怎么不记得了，那个飞扬跋扈的富二代兼官二代，那个在酒吧被罗六六三五下教训到服服气气的小白脸，那个上次在饭店留过名片的家伙！可是，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人，他能帮上什么忙？

还有张警官，虽然只是听张世子提过这个人，在电视上也见过一次，但就是没有机会私底下见面。人家毕竟是警察同志国家公务员嘛！而且自上次浮尸事件结案后，他已经晋升去了重案组，业务繁忙的他，岂是自己这帮无名市民想见就能见的人？

听崔清水说出这两个名字，众人发出一阵不看好的唏嘘声。罗六六直接跳过这两人，接着问：“那另外一人呢？”

“另外一人昨天晚上刚见过。”崔清水竟也卖起了关子，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三人只能开启有奖竞答模式，罗六六道：“我知道了，肯定是黄小军，他一直在罗五月手下干活，对她应该多多少少有所了解吧。”

葛唯立马否定：“黄小军他知道什么？傻呵呵地就知道耍帅，也不瞅瞅自己那熊样，而且就他？在罗五月面前怂得不行，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我们的。我倒是觉得应该是罗五月本人？”说完，她颇有自信的望向崔清水，想要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却不料崔清水摇摇头，将两人的猜测完全否定，宁远想起昨晚那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头，这才缓缓地说道：“是昨天晚上那个说书老大爷！”

崔清水终于点点头，好看的眸子射出一种犀利之色：“没错，是他！昨晚我就在想，他怎么会这么合适的出现在咱们面前，而且将石林的古怪说的出神入化，仿佛我们在石林经历的，都可以用这些古怪传闻来解答。可越是这样，越是让人怀疑他。排除巧合这个不到百分之二的可能性，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有人刻意安排！那这个刻意安排的人又会是谁？会不会是罗五月？”

的确，昨晚说书老头的出现，宁远其实也感到了一种奇怪的巧合，而且他对于那个山羊胡老头实在很反感，但也只是简单的反感，并没有像崔清水想的这么多。

崔清水归纳道：“我们可以分别找到这三个人，看看能否查出什么。对了，小远你那不是有张世子名片吗？你负责打电话约他。顺便让他帮忙约上那个叫张草草的张警官，他俩不是同学吗？”

“张世子这人你约最合适”宁远将名片递给崔清水，坏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直垂涎于你的美色。”

罗六六听闻，立马护在崔清水面前，一把抢过名片道：“约小白脸出来的事，你六爷最适合不过了。”

接到罗六六电话的张世子，激动得有些词不达意：“师傅，你终于想起我来啦……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呸呸呸，什么开车的师傅，我真没那个意思，您要是司机，那我就是司机他孙子不是，其实我是想认你做司机……不对，做师傅……你武功那么厉害随便传授徒儿几招吧……求你了师傅……”

听着张世子在那边叽叽喳喳啰里啰嗦的管自己叫起了师傅，罗六六不禁有些哑然失笑。本以为这通电话又要在各种威逼利诱下才能顺利结束，却没想到对方对自己的印象还蛮深刻，一点都不逊于崔清水的美惑嘛，无论提什么要求，张世子想都不想满口答应这点，让罗六六很满意，也很膨胀。

看来崔道义那老头还真是不错，传授自己的本事很有用也很受人尊敬嘛，想到这，罗六六得意洋洋的挂了电话，算是简单迅速地完成了任务。

见面地点依然约在了张世子开的饭店，一来，罗五月一向与张世子不和，绝不会在明知这饭店是张世子开的情况下贸然前去二来，也是罗六六最看重的一点，在张世子的饭店吃饭，自然没有让自己人掏腰包的道理，白吃白喝好好将小白脸宰上一顿，这才是他想看到的！

张世子果然是混迹于各种交际应酬场合之人，心思灵活，能屈能伸的他，得知罗六六这个大神要来，一起来的还有崔清水那个娇滴滴有些古怪的美人，心花怒放的他便早早就迎在了饭店门口，毕恭毕敬、面带微笑的神态，俨然一副大堂经理的模样。

见到崔清水、罗六六、葛唯、宁远四人的张世子，脸上笑容绽放的更加灿烂了，因为他发现，除了罗六六这位让他敬仰的大神，和崔清水这位早已打过照面的美人之外，竟还有另一个以前没怎么注意到的圆脸小美女。虽然，此时的宁远在他眼中存在感有些薄弱，但出于礼貌的他，依然一视同仁的笑脸迎接。

只不过心思敏感的宁远，早就从他微弱变换的面部表情上发现了这点。

张世子将众人迎入一间豪华包间，待众人坐定之后，他又开始殷勤的各种倒茶倒水。直到忙完这些，他这才有空坐下来道：“你们放心，有关罗五月那娘们的事，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们尽管问就行。”可能是有求于罗六六，张世子这次明显收敛了很多，言语间再也不是张口闭口的以“小爷”或“本少爷”自称，而是谦虚的自称为“我”。

崔清水点点头，毫不客气的开始发问：“罗五月是本地人吗？她在当地还有什么亲人，或经常与什么人来往？”

“这娘们是哪里人我不清楚，但绝对不是本地人。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这么不待见她吗？因为她贱！她就是贱人一个！”张世子咬牙切齿道，宁远脸上露出了不悦之色，他只当没看见，接着道：“好像就是五六年前吧，这娘们才来到了这里，刚开始还好，为人处世都比较低调，本少就看在她稍有的美貌上多看了几眼，可后来，这女人就越发的狂妄，年纪轻轻搞得自己跟大姐大似得，每每见她，屁股后面总跟着几个不入流的小弟。这短短的五六年间，罗五月这娘们就在这一片翻了天。心高气傲的看不上任何人就算了，心思狠辣歹毒，手段阴损，为了达到目的任何事都可以干出来”

听了半天，宁远发现张世子这人是多么的不靠谱。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贬低别人抬高自己，各种形容词明显就是充满了自己的情绪和偏见。

实在听不下去的宁远，假装咳嗽两声打断道：“你能不能说重点！说话不要掺杂自己的偏见。”

在这行人里，张世子最看不上的一位，也是唯一的一位就是宁远，再加上张世子发现，自己说话时，这个家伙总是用一种厌烦的表情盯着自己看，张世子皱皱眉头望向他，正要发作，却看到同桌而坐的另外三人，于是将即将冒出嗓子的火气强压在了肚子里，只是道：“我说的每句话都是事实！你若不信问其他人去！”

“没有不信，你继续说。”崔清水道。

张世子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崔清水，这才接着道：“你们可别不信，罗五月这娘们表面上笑呵呵的，是个十足的笑面虎，只有当在她手下吃过一次亏之后，你才会知道这人的手段有多厉害当然，我张世子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在她手里吃过亏。”张世子没底气的补充一句，不补充还好，这一补充，简直就是画蛇添足，任谁都听得出来他曾是罗五月的手下败将。

“有关罗五月这娘们的风言风语多的是，你们确定要听下去吗？”张世子突然停顿一下，不怀好意的问道。

“你尽管说就是了，哪来的那么多废话……”罗六六不满道。

“我这不是怕污了两位美女的耳嘛……”张世子笑嘻嘻的看向葛唯和崔清水，可他嘴上这么说着，却早已迫不及待的开口道：“听说这罗五月呀，一直跟一个大老板搞在一起，那家酒吧其实就是那位大老板手下的一个小小副业。不过也可怜，那位神秘的大老板对她并不太好，一年也就来看她一两次，其余时间都在外地。据说啊，大老板在外地可是有家室的人，孩子都跟罗五月一般大了”

张世子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滴流滴流转个不停，脸上无比八卦的神色，让宁远想起了在海城公交站遇到的那位中年八卦大妈杨大荷。

“这怎么可能？”葛唯虽然对罗五月并不待见，但听到这么低俗又秀下限的八卦时，还是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葛唯生活在一个单纯的圈子，小三、包养、傍老板，这样有伤风化的词汇，从未在她过去的生活中听闻过。

“怎么不可能，罗五月在这个城市没有亲人，唯一的亲人就是那位一年出现个一两次、年龄可以当她爸爸的大老板“干爹””

张世子说的唾沫横飞，待张草草推开包间门进来时，他依然在兴高采烈的讲着这段八卦。

张草草跟众人简单打个招呼，坐下听了半天，终于不耐烦的喊停道：“张世子张大少爷，你叫我过来就是听这无聊八卦的？”

张世子这才停了下来，猛地灌下几口茶水道：“小爷我说的累死了，现在换你了。”

当张草草得知这几人想了解罗五月的事情时，脸上表露出一万个不情愿：“这些八卦的事也归我们人民警察管？”

崔清水刚想解释，却被张世子一步抢先，胁迫道：“我说人民警察，上次那个浮尸案要不是老同学我帮你，你怎么会结案的这么顺利，这不，如愿以偿去了重案组，就嫌弃这些八卦的小事了？老同学的面子也不给，真是可以啊”

张草草一听提到上次的案件，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气呼呼道：“你还好意思提上次那个案件！你老子再厉害，也顶不过手下的人做手脚，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

“你什么意思啊。本少在上次案件中可没少出力，你现在反过头来怪罪本少？做手脚又是几个意思？谁做手脚了？敢在我爸手下做手脚，不想活了？”

张草草一听说漏了嘴，眼神有些闪躲，连连改口：“好了好了，我帮你就是了，你们要查什么？”

……

这顿饭局还算收获不小，虽然从张世子嘴里听到的，翻来覆去净是些低俗的市井小道消息，不过也足够崔清水做一个基础判断了。再加上有了张草草张警官的帮忙，相信很快就能查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想到这里，崔清水兴致大发，这么多天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有种拨云见日的痛快感。压在心底的那块无形压力，似乎也瞬间轻了很多。

脚步好不容易轻快下来的他，突然又想到了张草草那句话：“你还好意思提上次那个案件，你老子再厉害，也顶不过手下的人做手脚，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

不了了之？张草草的意思是，上次那个老教授浮尸案最终还是不了了之了？也就是说，真正的凶手还有可能逍遥法外？如果凶手不是那几个抢劫惯犯，那应该是谁？

这种熟悉的杀人手段，除了华江组织，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