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以来,少之子第一次处在没有任何危险,黑影麦克斯也不会随时出现给他严酷训练的环境中,突然才觉得整个世界都十分轻松。少之子走进军营来,便立即闭上眼睛全身放松地躺在床上。尽管军营内十分炎热,却因为少之子心中十分轻松的缘故,才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他便昏睡了过去。
天黑之后,其他人进入熟睡,与别人逆着时差的少之子猛地醒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没有人叫吃饭,反正没有人叫他,虽然不饿,但是少之子还是有些失望。
少之子走出军营,在外面四处看了看,四下无人,而且四周都非常安静,都可以听得到军营里有个家伙疯狂一样打着呼噜。看上去,尽管这里是军营,却似乎一点也不设防。没有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于是少之子跟着出去的路,继续小心翼翼地往外打探。
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少之子听见了士兵训练的志气坚定地吼声。他巡着声音往前看去,发现操场上一队正在操练的军士。
少之子在暗处默默看着他们操练,每个人都很认真努力的样子,不免自己也觉得很受鼓舞。少之子想,对这些曾经身为奴隶,或者是难民的旧人类来说,成为一名反抗军人,并发誓要推翻超能人的统治,应该就像是与生俱来的天性一样了吧!
虽然这样想,为这些旧人类骄傲,但是少之子并不觉得自己真正属于他们。他当然也不会想要加入他们,去进行一场绝望的战争。
少之子观察着所有人,并没有发现一个大胡子,反而每个人脸上都剃得很干净。他试图找到眼角上有伤疤的人,不过黑夜中要去找这样一点特征,着实困难。又不是每个人站着不动让他察看,根本不可能在这样一堆操练的人中找到一个眼角有伤疤的人。
少之子无可奈何时,突然发现身后有动静,他立即从路旁走开,隐没进路边的草丛中,没有被发现。
身后两个士官谈着些无聊的话题向操场走去,虽然话题有些无聊,少之子躲在一边,还是听了些。他们说什么一但这场战争结束,他们就要各自去实现自己的理想。一个家伙想出海去,在海上生活一辈子,一个家伙想成为一个农庄主人。
少之子听他们的谈话真的很有意思,或者这两个人对外面的世界真的一无所知。他们应该不会知道,他们口中的战争对于超能人来说不过是捕捉东藏西躲的老鼠,若不是超能军团存在分歧,消灭他们应该不比抓老鼠困难。而且在超能人居住的空中和外太空,老鼠已经确实被消灭绝种了。
当然,这些都是黑影麦克斯有意无意讲给少之子听的话,大概是要少之子明白:生存与进化,旧人类已经被生物系统淘汰,他们如许多被他们自己淘汰的古人类一样,是属于旧时代的人种,无论他们怎样挣扎,都已经不属于这个新世界。
虽然少之子并没有十分认可麦克斯的说法,另一方面他也完全不在乎,但是也基本上对整个现实世界有了些稍微的理解,有些觉得一个旧人类确实应该认命,争取好好活着作罢!
那两个士官走进操场,训练的军队立即停了下来,给他们敬礼。他们也给士兵们敬礼,然后说了一些赞扬的话。他们在这些训练的士兵里挑选出来十个训练成绩最好的士兵,让那十个人跟着他们,又沿着来时的路回去。
少之子不知道他们要把这些士兵带到什么地方,或许把这些人当成预备士官,或者把他们继续训练成特种部队。不过优秀的人都应该有优秀的用途,少之子还有些为他们高兴。
他们走后,少之子离开隐藏的地方,悄悄跟在这些人后面。
两个军官带着那十个优秀的人走了好一段路,才走进一片树林之后一座白色的房子里。白房子外面站着几个警卫,看上去死防备森严房子,少之子怀疑这房子是指挥部。到了这里,少之子没法继续往前,也只能看到这里。
他回到军营,那些家伙睡得很死。他想,这大概同他一样也是这些人毫无恐惧,全身放松安睡的一晚。少之子感觉到了其中的享受。虽然已经被淘汰,但是超人类的做法也太过分,实在是不该让这些无辜的人没日没夜都被处于恐惧中,就算是旧人类对待他们的牲畜都没有如此。
少之子在营外又完成了他的基础训练,这次差不多只用了十多分钟,可以说在体能上,他已经接近于一个超人类。
少之子又回到营房里,躺下来,想着要怎样才能最快找到那个目标。显然向周围的人打听绝对不是一个好办法,肯定会引起怀疑。既然麦克斯没有给他时限,他也完全不着急,他计划先就作为一个反抗义军留在这里,走一步看一步。
第二天天还没亮,军营的哨声响起来,所有人都立即起床到外面列队。少之子本也没有睡也立即跟着他们。他想,大概这些人都是矿工,早就已经习惯这样子听哨声的生活,所以能起来得这么迅速。
列队之后,在一个士官的带领下他们来到操场,操场内大概百十来人,不算多。少之子夹杂在人中间,尽量不让自己显眼。
大概是因为所有人都明白反抗军的目标,明白自己的使命,并没有一个高级的军官给大家说一些激励的话,整个操场上安静得出奇。这样安静的环境让人从心底里不寒而栗,即使是少之子也感觉心底发冷。这是一股仇恨的力量,尽管也许这力量不堪一击,但是此时也如刺人的尖刀。
出操,第一项就是五十公里长跑,士官说有特殊的任务,他们要选出一批最优秀的士兵,在短期内将他们训练成最精英的反抗者。并且士官也特别说明,如果体能不够,可以不用坚持,他们的目标是选拔而不是训练。
第一天成为反抗军就得到特别选拔,这可以说真的是很幸运。
五十公里长跑对于任何人都是终极挑战,但是还是有十一人完成。少之子是其中一个,不过他不想让自己太出头或者又太落后,于是在第七个跑完之后,他成为第八个跑完的人,而且跑完之后也装作气喘吁吁,体力不支要倒下的样子。
这时候,站在终点的一个军官把他们十一人带到那间白色的房子里。这就是少之子昨天晚上看到的房子,房子内是一个很宽敞的大厅。里面有几个穿白衣服的医生模样的年纪大小不一的就家伙,还有十几个荷枪实弹似乎保卫这些医生的军人。门窗处也站着保卫的军人,显得十分严肃的样子。
那些医生面前有一张台子,台子上有一排瓶装的红色药水。
他们进来之后,为首的医生让身边的军士给完成长跑的人每个人一瓶红色药剂,让他们喝下。
少之子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是他也同样喝了下去。喝下去之后,他一点感觉也没有,很显然这不是什么能量液。
尽管他没有感觉,但是其他人都有了很明显的变化。
其中三个人得到了这药水的强化,突然身体各处的肌肉增大,连骨头也生长了许多,连衣服裤子都被撑破,看上去整个人都增大了半圈,威猛无比。
而很不幸的,另外几个人却突然捂住肚子叫起来。很显然他们没有得到药水强化,反而被药水反噬,整个人都萎缩下去,变成了半人高的侏儒。而且一下子口吐白沫,死掉了。
少之子理所当然也不同情那些被药物杀死的人,更不会羡慕因为药物得到强化的人,他此刻有些紧张,不知道自己这样没有反应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因为自己身体的特质才发生如此情况,他会不会被发现,从而被拘捕起来成为试验对象?想到这,少之子不免心中暗暗警惕起来,若是稍微有动静他就动手,虽然不能确认可不可以搞定这里的所有人,但是总也不能束手就擒。
还好他这也是正常反应,这药剂在人身上本来就会有这样三种反应:增强,削弱并致死,还有像少之子一样没有任何作用。只是在医生们看来,这次用药比较失败,竟然只强化了三个人,而且除了一个之外,其他人都得到了负面结果,被药剂致死。
士官把少之子带了出去,吩咐他为了反抗军的事业,不要声张这件事,以免引起混乱。少之子义正言辞地说着为了反抗军的事业粉身碎骨,万死不辞之类的话。
听到少之子这么义正言辞的声明,那士官觉得有些奇怪于是问他是不是念过学,识得字。
少之子没想到竟然说话把自己暴露了,也只能瞎说是听人讲故事,那些英雄们就死说这样的话,他只是跟着学,他没有上过学也跟大家一样,不认字。
士官没有对少之子的话做出表示,只是问他的姓名。
少之子只能回答说自己叫布鲁斯。
士官把少之子带着往前走,却没有回营地,而是带到了昨天晚上少之子看到十人进入的指挥楼,并让少之子跟着他进去,说他是个什么人才,可以委以重任。
少之子装作听不懂他说什么,只是跟着那士官最进大楼里去。
大楼的大堂里有几个守卫,看见他们进来,只是看了他们一眼,没有其他的动作。跟差不多所有简易的办公大楼一样,中间是上楼大楼梯,两边是一次许多办公室的走廊。
没有上楼,士官带着少之子转向右边的走廊,在走廊右边第七个办公室门口停下。士官打开门来,跟少之子说有长官在里面等着他,让他进去。
看这士官不像是说什么谎话的样子,少之子没有多想什么,径直走进房间。
房间里有些暗,少之子才稍微有些怀疑,突然脚下的地板抽开出一个陷阱,少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掉了下去。
掉到底下,因为下面有水的缘故,他没有受伤。少之子已经明白,士官是已经怀疑自己,并骗自己到这里,然后还把自己关在了这下面。他已经预料得到将会被拷问,甚至是会被用刑。
少之子本能地试图往上爬,但是墙壁很滑,根本抓不住,他已经完全死死地被困在了里面,无法逃脱。
少之子等着被人审问,但是却没有谁准备审问他,突然这陷阱上面的地面合上,顿时里面一片漆黑。
寒冷和黑暗袭击了少之子,少之子才有些惊慌,想莫不是他们对待有怀疑的人都只是统统杀死了事,那他自己只因为说了几句客气话就被弄死了,岂不是太冤枉?
不过人类反抗军还不至于如此残忍,直接杀死一个有嫌疑的人。少之子在水中泡了不知道多久,但是凭着少之子的毅力,起码也是很久很久了的。终于少之子看上去精神有些快要崩溃,开始叫喊了的时候,突然灯光亮起来。
少之子发现自己正在一个透明的玻璃柜子里,就像是某件展品一样,摆着一个房间的大厅中间。
这房间的门口走进来一个军官,军官手中什么都没有带着,空手走了进来。然后军官像观察什么猴子一样,在玻璃柜周围转圈,看着里面的少之子。看了一会儿,军官按下了玻璃柜底下的按钮,顿时水从底下泄空,玻璃一面也收回地下去,柜子一面打开来。
少之子虽然身体中还有许多能量够少之子恢复元气,但是他装作奄奄一息的样子,并没有从里面自己走出来。
这时军官拍拍手,又才从门口进来两个士兵,把少之子从玻璃柜里抬出来,然后把他架出这房间,沿着楼梯上楼去,回到了那士官把少之子带到的大楼走廊。
士兵把少之子带到有陷阱的第七号房间对面的九号房间。九号房间是一间正规的审讯室,只有一张铁长桌和一张给犯人坐的铁椅子。
士兵把少之子放在那房间的一把铁椅子上,然后把他的手反拷在椅子靠背上,并把他的脚也绑在了椅子的铁脚上,好像怕他这个奄奄一息的人会逃跑一样。
接着士兵走出去,少之子还以为会有人来审讯,但是却没有人来。又过了很久,少之子在椅子上昏睡过去,突然那军官才开门走进来,拍了拍少之子的肩膀,把他叫醒了。
“你叫什么名字?”军官见少之子醒过来之后,没有什么严厉的讯问,只是站在少之子前面,像是对那些才报名参军的小伙子一样问道。
“布鲁斯!”少之子回答道。
少之子用完全颓废无力的目光打量着那军官,军官看上去既不愤怒也不着急,只是悠闲一样看着少之子,似乎并不介意少之子说什么骗他的谎话一样。
“我调查过,你并不是十七号矿场逃出来的矿工,你是在荒野流浪的自由人吗?”军官像是告诉少之子答案一样,故意问道。
少之子很诚实,他摇了摇头,实话实说,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突然就出现在那条路上,然后有个兄弟对我说跟上队伍,我就跑过来了,我什么也不知道。”
“那你记得些什么?”军官没有明确表示是否相信少之子的回答,只是非常耐心地继续发问。
想到自己到达失乐园时,什么记忆也没有,他们也没有为难自己,少之子于是大胆猜想:没有记忆的人随机出现应该是很正常的现象。
于是少之子继续很艰难一样摇头,简单地回答道:“我什么也想不起来。”
听少之子这么说,军官想了想,然后问道:“那你说你叫布鲁斯也是随便说的吗?”
少之子点点头,没有说话。
看到少之子点头,然后军官突然拍了拍手,仿佛已经解决了这件事一样,却突然对少之子说道:
“我再让你在这里想一天,如果你明天还没有想起什么来,我们再聊!”
说完,军官便走出这房间,把房间门关上,顿时整个房间里又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