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债血偿！

“寇可往！我！亦可往！”

听闻韩渊这番充斥无尽气势的话，营帐里的四人心中齐齐一震。

是啊！

这些年来，随着乌丸蛮狗越来越强大。

而大雍却渐渐衰落下来。

镇辽城能从朝廷中枢得到的支援，也越来越少。

这便导致那些乌丸蛮狗，越发肆无忌惮地出兵袭扰幽州边缘的那些村寨、营堡！

他们这一路走来，便看到许多废弃的村寨。

其间屋舍破败！白骨累累！

这对于他们这些保疆卫土的将士来说，绝对是一种奇耻大辱！

而现在他们的将主，要带着他们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愿随司马！马踏草原！血债血偿！”

丁允、王修二人，再也没有任何犹豫，当即起身抱拳道。

再看王宝、何庆两人，对于他们来说。

本路从军的他们，虽然并没有丁、王二人那么深的感触。

可从他们转而称呼韩渊为‘郎君’的那一刻起。

郎君的意志，就是他们的意志！

郎君刀锋所向，就是他们踏马奔赴的方向！

而现在就是需要践行承诺的时候了！

所以，同样不再犹豫的二人，也起身抱拳道。

“郎君！下令吧！”

“某等赴汤蹈火！死不旋踵！”

……

一番定策。

已经休整了一夜的陷阵营将士，终于再次动了。

临行前。

韩渊端坐在体型高大的乌骓之，凝视着自己麾下的将士们。

他很清楚，这一趟临时决定深入草原，在场很多人都有可能回不来。

但如果能顺利从草原活着回来，并且取得一定的成果。

对于这些人来说，收获也是巨大的。

所以，韩渊也没想过要隐瞒什么。

甚至愿意给他们一个选择的机会。

“这次深入草原，其中的危险，就不用本司马多说了！”

“我想你们都很清楚！”

韩渊那清朗的声音，在陷阵营的将士们耳边回荡。

“如果不愿意，本司马也能理解！”

“毕竟人道贵生！怕死并不可耻！”

“所以，本司马再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

韩渊这话说着，目光锐利地扫过面前所有人的面庞。

观察着他们的神色变化。

因为这一次的选择，不单单只是生与死的抉择。

也是陷阵营彻底成型前，最后一次筛选。

这世没有一支无敌的军队，是用嘴说出来的。

它需要是不断地厮杀，不断地历经生死！

不断地用血与火来淬炼！

如此往复，才能最终成型！

在这过程中，它容不下怯懦！容不下慈悲！

甚至容不下太多复杂的人性！

……

寒冷呼啸的北风中。

韩渊那道越发苍劲的声音，再次随风传来。

“不愿随行者！”

“本司马在此立誓！绝不追究！”

“原镇辽正军将士，本司马会书信一封，为尔等调任他部！”

“原死囚营的兄弟！”

“本司马亦会为等人书信一封！”

“免除尔等死囚的身份！只需脱了这身甲！再服几年苦役，便可重获自由！”

“如此也算是全了此番尔等随本司马出征的情义！”

听闻韩渊这话，现场先是沉默了一阵。

随后，很快便引起一阵小幅度的骚乱。

只是韩渊并没有出声制止，而是静静地等待他们作出自己的选择。

一瞬，两瞬……

足足一盏茶的时间过后。

突然，队列中猛地有声音，满含愤怒道。

“司马这话莫不是瞧不起我等！”

顷刻间。

原本骚乱的阵营中，陷入一丝诡异的沉寂。

大部分人的目光，都灼灼地看向韩渊。

而韩渊闻言，止住想要出言呵斥的丁允，温言出声道。

“你且前来……”

说话的那将士闻言，不禁有些慌乱和紧张。

但还是涨红着脸，打马走出了阵列。

韩渊目光微眯，含笑看着对方。

“继续说……”

那将士也分不出韩渊这话，到底是鼓励，还是威胁。

但他还是梗着脖子道。

“司马！某虽只是陷阵营一小卒！更曾是死囚！”

“可也是大雍热血好儿郎！”

“更何况昨日司马一首《无衣》，某方知何为袍泽！”

“而司马今日这话，某倒是有些听不懂了！”

“莫不是司马瞧不起某等！”

“觉得某等只是一个怕死懦夫，不配与司马互为袍泽！？”

那将士这话里的怒意，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

可韩渊闻言，却是似乎没有恼怒的意思。

反而哈哈笑道。

“好！”

说着，韩渊看着对方极为雄壮的身躯，又道。

“汝为何名？”

那本来还以为会被韩渊训斥的将士闻言，不禁有些发懵。

“韩褚！”

“倒是与本司马是本家！”

韩渊轻笑道。

“你这莽汉一身虎气……”

“这样吧，我给你起个别号，唤作‘虎痴’……”

“如何？”

韩褚脑子有些发懵。

倒是侍立在韩渊身后的何庆，赶忙出声提醒道。

“夯货！还不快快谢过郎君赐名！”

韩褚这才讷讷抱拳道。

“某，谢过郎君！”

韩渊摇头失笑，手中偃月刀轻轻点了点他，便道。

“本司马一向喜欢冲阵……”

“既然你不怕死，以后你就在本司马身边做个亲兵护卫吧！”

这话出口。

不少陷阵营的将士，齐齐用羡慕嫉妒的目光，看向那名为韩褚的夯货！

特码的！

还有这好事？！

早知道老子也了！

然而，有些机会错过了，就错过了。

韩渊重新将目光放在其他人身，再次出声道。

“尔等可有了抉择？”

说完，韩渊看向身后丁允。

得到示意的丁允，当即粗着嗓门道。

“不愿北行者！出列！”

然而，整个陷阵营将士，无一人出列！

这其中当然有人还是有些犹豫的。

可等他们再看了眼身边的同袍……

再摸了摸身的甲胄……

终究还是舍不得啊……

忽然，有将士慨然高歌。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下一刻，无数道声音接连迎着寒风传来。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

良久之后。

已经知道将士们抉择的韩渊，再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哈哈大笑一声。

“好！”

“不愧是我陷阵营的好儿郎！”

说着，韩渊手中偃月刀，遥遥一指北方。

“陷阵营！”

“出征！”

下一刻，马蹄如雷。

寒风中，韩渊目光凝视着远方，心中猛地生出一股异样的豪情。

既然披了这层甲，便当效仿大汉冠军侯！

追亡逐北！封禅北疆！

方不负此生！

……

PS：今天有点事，有点晚了。

尽量更完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