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聚香楼出来,已是黄昏。
姜小娥怀里揣了沉甸甸的一吊铜钱。
来之前,她去逛了菜市,在这里,一两银等于一吊钱,一吊钱又等于一千文,一文又相当于一毛。
姜小娥一小罐黄豆酱定价一百文,老徐头先要了十罐。
两人约定,要是卖的好了,再和小东家签文书正式供应合作。
有了银子,姜小娥心里踏实不少,准备赶紧回去了。
如今,立户一事迫在眉睫,也不知道小山谈的怎么样了。
只是,她刚刚到院门口,就听到里头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是小宝!
姜小娥心里一沉,推开门进去,就看到小院里头,一个妇人揪着姜怀先,正用竹条揍他。
“你个小畜生,竟然学会偷东西了,看老娘今天不揍死你!”
“我没有,没有偷!你个老妖婆,放开我!”
“我二哥没有偷,大伯母,我二哥没有偷,别打他了。”
“还不承认,那这饼子哪来的?”妇人气的要死,竹条挥的又急又狠:“让你嘴硬,我让你嘴硬,偷东西偷到老娘家里来了。”
“住手!”
凄厉的竹条声破空落下,半道戛然而止。
“大伯母是想把我二弟打死吗??”姜小娥死死握住妇人手腕,嗓音低沉,显然是动了真怒。
“长姐!”
姜怀宝一看到她,赶忙扑到她怀里。
“你个小贱胚子!给老娘撒开!”
王氏动了动手腕,她常年做农活,力气甚大,却不想一时之间,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她恼羞成怒道:“亏的老娘好吃好喝养你们到现在,没想到养出个贼来!现在东西都搜出来还不承认!不知道平日里头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干了多少!”
她嗓门大,没一会儿,邻里院子的人都围了过来。
姜小娥置若未闻,只是看了眼掉在地上的饼子。
油光锃亮的饼子已经脏了,上面有一个小牙印,怕是舍不得吃,咬了一口又放下,所以留到了现在。
她又顺着那饼子,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姜怀先。
小孩儿身上一处好地都没有,一张小脸更是又红又肿,就这样,一滴眼泪都没掉,一句实话都不肯讲。
明明老实说就好了。
她混账惯的,大伯母又能拿她怎么样?
她神色复杂,牵起姜怀先的小手,把他和姜怀宝一起放在自己身后。
“这饼子,是我给的小先的。”
“我就说呢,他们哪有这个胆子,原来是你个小贱人!”
“但是,我没有偷。”
姜小娥站在那里,背脊挺得笔而直,一双眼更是坦坦荡荡。
“小山平日里除了帮着家里务农就是去外头打散工这是大家伙都知道的事情,这省下来的银子,用来疼弟弟,大伯母这都要管吗?”
“呸!”王氏一口唾沫吐在地上,指着她破口大骂:“你个小白眼狼,有了好的东西不晓得孝敬孝敬养你的长辈,还倒自个儿躲在屋子里享受,说!银子还有私藏没有,要是说假话,小心我扒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