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吊梢眼一瞪,就要再理论。
“好了,婉姐儿如今要出嫁了,你还想让亲家笑话?”
一提女儿,王氏横肉的脸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是了。
婉姐儿出息,亲家又是金尊玉贵的有钱大户,虽然是抬了做姨娘,但要是日后惹上穷酸亲戚,那还得了。
这样一想,王氏拍了拍心窝子,狠狠瞪了姜小娥一眼,这才一路骂骂咧咧走了。
周遭人眼瞧着没热闹看,也慢慢散了。
姜怀山赶紧走过来看二弟的伤势,姜怀宝早就哭的小脸通红,不成人样。
只有姜怀先,愣愣的,就这样干站着。
他垂着头,盯着牵着他的手。
这双手,以前打在身上,是非常疼的,如今,被牵住,却是软软的,热热的。
‘我家弟弟,不论犯了什么错,自有我这长姐管教,要打要骂,轮不到外人来插手。’
哼!
他把她手甩开。
他才轮不到她管教!
“二弟!你去哪里!”姜怀山急道。
“我去搬床褥!”他头也不回:“坏女人的床褥我也顺便搬了。”
姜怀山:“......”
其实并没有什么要搬的。
家里穷,就几床盖着的被褥和衣裳,几下就收拾完了。
姜家老屋比姜大伯家更破点。
两间小小的土胚房,久无人住,已经残破,连屋顶都漏了一块,凉风嗖嗖的。
姜老太太去世的早,早早分了家,姜老太爷名下的地大部分分给了姜大伯,这老宅就留给了姜家姐弟一家。
几人简单收拾了一下,累的要死,却心里头高兴的很。
“大哥,我饿了。”
姜怀宝年纪小,最受不住饿。
“大哥挖了点野菜,等下就去煮了。”
“不忙。”姜小娥把蜡烛点上,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来:“今日去镇上,买了几个包子,今晚先垫垫吧。”
包子!
姜怀山愣了愣,烛火下,油纸包里头有七八个大大的包子,还全是肉馅的!
完蛋。
姜怀山心里渐渐明朗起来。
长姐混账惯的,偷鸡摸狗的事情干的更是不少,这怕不是把大伯母私房银子给偷了,这才嚷嚷着赶紧分出来。
“愣着干什么?小宝过来,先尝一个。”
姜怀宝小手捏了捏自家大哥衣角,没敢动。
姜怀山也没动。
只有姜怀先,哼了一声,擦擦手,拿了一个。
“二弟。”姜怀山想制止,却已经晚了。
看到自家二哥拿了,姜怀宝才放下大哥衣角,怯生生过来,用小手捧了一个。
白面的馒头,一口下去,就咬到了里头肉馅,香的要死。
像是知道姜怀山心里头疑问,姜小娥从怀里,又把今日赚的银子全部掏了出来。
“今日我去镇上卖豆酱赚了点银子,小山,你拿着,给家里添置点东西吧。”她盯着他,眼神诚恳:“长姐知道,你以前辛苦,如今,分了家,这家里,我来撑着。”
这家里,我来撑着。
如果说,昨日那些话,让姜怀山心头触动,那这一句,便是一记重锤,锤到心里,不痛,却酸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