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都在场,让御间许多单刀直入的物理擒拿计划不得不暂且搁置。
这一刻,愁绪满腹的御间想得更多的是一个极为现实的问题。
他为什么会在这儿?
晓组织不是要两人一队吗?
如果角都在场,是不是代表阿飞也在附近?
或者是此角都非彼角都,而是用什么手段替代的分身?
分身?
对了,角都不是有五颗心脏五条命吗?这会不会是他其中一颗心脏的化身?
按照原著中的设定,没有明确说明角都的心脏离体很远后就会失效或死亡,所以这是极有可能的。
毕竟忍者就是这么一种不可思议的生物。
总而言之,现在御间不敢轻举妄动了,角都既然心甘情愿担任卡多的暗卫,想必也是和他一样盯上了卡多巨大的财产。
否则这样一位桀骜不驯,把钱、实力看作至上真谛之辈不杀人就不错了,哪肯在一个毒枭身边卧薪尝胆?
思绪千回百转间,虽然仍有很多疑虑,比如原著中卡多因膨胀带着一帮垃圾忍者对付再不斩时,角都为什么不在,难道是放弃了?
但当下不宜露出太多破绽,所以御间平静下心神来。
不过对于卡多的1亿两聘约,御间当机立断试着以符合强者气度的语气拒绝。
“卡多老板,再不斩我虽然缺钱,但还没到为了钱财就委身于一个没有实力的海运公司手里。况且,我有我的野望要实现,没那么多时间去保护你的个人安危。”
“哦?”卡多失望,却并没有因御间的话语而恼怒,反而大笑起来。
“哈哈哈,不错,强者就当如此。可惜不是有钱就能招募真正的强力忍者啊,说到野望,我一个普通人也是存在的……”
“也罢!”卡多摇摇头,“既然鬼人再不斩没有为我效力的意愿,那我也不强求,该给你委托金了!”
言毕卡多拍了拍手,营帐外很快有两位收到以特殊方式传令后提着皮箱进来的忍者。
卡多接过皮箱交给御间:“这是约定的三百万两。好了,我们的交易完成,再不斩先生,你可以走了!”
只有三百万?
御间不由大感失望,他还以为凭卡多随意以亿计单位聘请他的豪奢来看,关于达纳兹的头颅卡多会悬赏千万来着,没想到就这么点。
不过想想也是,达纳兹说到底只是个平民,根本没有实力,哪里值得千万的赏金呢?
从这也可以看出再不斩是真的缺钱,堂堂一位名震忍界的忍刀七人众之一,不惜做这种刺杀平民的任务来聚财,也着实是委屈了。
可钱财这种东西,除了卡多这种通过恶性手段敛财的富豪外,大多都只有国家才拿的出来。
然而忍界富豪大多或者所在国度遥远到让再不斩望尘莫及,或者就如卡多这样撞了狗屎运有角都这般的强力忍者守护。
即除非再不斩堂而皇之去水之国逼迫大名给钱,否则就只能像现在这样老老实实的做悬赏委托了。
但忍者们尚且没有与平民翻脸的打算,敢不顾身份对付大名等官员想必也会为人所不容。
于是一来二去就造成现在的结果,也就情有可原了。
见御间停在原地没有转身的意思,卡多眉头紧蹙,翻脸比翻书还快。
“怎么?再不斩大人心比天高看不上我这小小海运公司,不愿意接受我的应聘,那你还待在这儿做什么?”
卡多眼中闪过几分狠厉:“难道,是觉得我一介平民,没有守护自己财富的能力打算硬抢了?”
御间没说话,虽然他早已有了成型的后续计划,但不清楚要不要这样做。
“像你这样的忍者我见得多了。”卡多点燃一根雪茄抽了起来,“总有忍者不喜欢战场的滋味,喜欢钱的味道,所以就会对平民手上的钱动心思。”
“可我实话告诉你,我卡多身怀千万亿财富,但你以为我会怎么守护它?”
卡多吐出道道烟雾:“那就是把它藏起来,藏在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平时我带在身上的,不会超过一亿两。”
“杀了我,你可能能得到一亿两,但我藏起来的财富永远没人能找到。如果是你,你会想要一亿还是千万亿?”
御间心中生出明悟,对于角都愿意留下的原因愈发笃定。
千万亿两啊,倘若悉数给他,足以制造近成百上千个天坑规模的爆炸了......真特么有钱!
怪不得敢称屈指可数的忍界富豪。
只听卡多继续道:“我相信人都是贪婪的,尤其对于喜欢钱的人而言。所以,再不斩先生,我可以再给你选择的机会。按先前我所给的条件成为我的麾下,你将有希望继承我的财富,或者……”
“可以尝试在这里干掉我?”
“当然,如果都不愿意,还请离开吧!”卡多身材矮小,说出一番话却并不畏怯。
实在不知道他究竟是有忍者守护底气十足,还是他天生养成了这种胆大包天的性子?
然而这一刻,似为了防止御间铤而走险,又或者与卡多有打什么配合,角都那边仅仅稍微释放了一股强者的威压,便让御间脚步凝重的像灌满了铅。
角都……如果这真的只是一个心脏分身,也够强了,很可能有精英上忍的实力。
不愧是堪称活得最久的老怪物……
……
里面发生言语交锋时,营帐外御间关注的那位中忍假借如厕的名义暂时离开了。
鼹鼠在空中一路如影随形。
这时,压根没有前往茅房的这位中忍来到一处无人空地,在一块岩石上刻画了某种独特的符号便离开了。
不久原地出现一个瘦小、灵动,穿着破旧补丁粗布衫的女孩儿。
她甫一看到那讯号的内容便神情变化,眼泪不自觉啪嗒啪嗒留了下来,随后紧咬牙关离开了此地。
鼹鼠转换目标,变为跟随这位女孩儿。
一段冗长繁复的周转后,女孩儿一路穿过狭隘巷道,一头扎进了一个疑似通往地下的洞口。
又走了一段距离,没多久到了目的地,这里竟然挤有不少人,清一色全部都是衣服打有补丁的贫苦人家。
面黄肌瘦、营养不良,精神状态都因饥饿显得恹恹不振。
其中一位状况稍好,疑似领头的二十余岁年轻人看到女孩儿到来站了出来,浑身透着股坚毅、沉稳的劲儿,不像是个普通人。
实际上也的确不是普通人。
鼹鼠在这处地下洞窟的数百人中,足足感应到了十余名忍者的查克拉。
按照原著中的设定,波之国不是没有忍者吗?为什么御间一路走来到处都能遇到,难不成都是流浪而来的忍者?
只听那位主动站出来的,方脸,浓眉的沉稳年轻人道:“梨雅,矢太郎传来了什么消息?”
本来走了长长野道的女孩儿好不容易止住悲伤,此刻听见领袖船野一问,又情不自禁流下泪来。
看见名为梨雅的女孩儿这副悲伤模样,年轻男人登时知道情况有变,挥退了场间的大多数人,集|会暂且取消。
所有人对这位年轻领袖恭敬、崇幕行了一礼,他们每一个人无不都是从骨子里对他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信赖。
“领袖,一切小心,我们都相信您!”随即所有人井然有序,并不拥挤的蹒跚往甬道上走。
过了好一会儿女孩儿平息了胸腔的悲意才声音喑涩道:
“领袖,造桥名匠达纳兹……殉节了……我们是不是没希望了?”
闻听此言,姑且算得上是这个地下组织领袖的船野一阵踉跄,天旋地转间几欲摔倒。
万幸一旁立即有忍者出现扶住了他,强忍难过道:“领袖,节哀!”
“怎么会?怎么会?”船野脸上浮现悲怆,“好不容易看到了有赶走恶徒卡多的希望,达纳兹也是唯一一个愿意在这种环境下造桥的人……”
“难道,我波之国当真只能被人蹂|躏,落入一位只会贩毒的毒贩手中……”
或许是作为领袖的使命感、厚重感使然,船野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我不能绝望,如果我绝望了,谁来继承凯沙叔叔的遗志?”
从新镇定起来的船野想起了叔叔凯沙的面容,坚定的低声喃喃,疑似要通过这种方式加强自身的信念。
“看来哪怕是忍界霸主的木叶,作为外村忍者也是靠不住的。纵然我们自己也是流浪到这里的外村忍者……”
“但我们真正热爱着这个国家,就像凯沙叔叔热爱着这里一样,我们具有同样的情感。”
“也许对于忍者而言,这样一个贫苦、缺乏忍者传承,到处都是普通平民的国度是破败的,不值得长居久住。”
“可兴许没人知道,或者没人敢想,我们这里的十余名忍者,全都是一位平民养大的,也是他一手培养的。”
“我们都是战场这种乱象造成的流浪孤儿,饱受战争折磨,从小就失去了平和的归宿地。”
“这个时候,如果不是来了一位永远对世界以乐观相待的凯沙在旅行时带走了我们,或许我们早就身死了。”
说到这儿,他看了看四周和他一般大,甚至比他还要小,其中小的只有十来岁左右的忍者们。
他们脸上脏兮兮,全然不像是一名忍者该有的下等模样。
可船野知道,这些都是他们长期住在地下这种阴暗的地方造成的。
但尽管如此,这些忍者们就和普通人一样,没有怨言、没有不满,只因他们眼中有光,那是一种无与伦比的信念。
就像凯沙对这个国度的希望一样——如果每个人都能在暗处带有面对困难的勇气,或许她就还有生存的机会。
继承了凯沙遗志的他们就是这股希望、这片光。
“战乱都是忍者一手促成的,我深深明白普通人对忍者的敬畏,也正是因为这种敬畏,才没有多少人敢反抗卡多,因为他手底下全是一群流浪忍者。”
“所以哪怕化身真正的黑暗,倘使能够使得波之国的人民们过得顺心、幸福些,我们纵使永无天日又如何?”
“不过现下,达纳兹牺牲,我们却不能让造桥计划停滞,需要继续寻找愿意为波之国奉献自己的人。这次,就先蛰伏下来静观其变吧,如果到了迫不得已的那一天......”
船野突地脸上扬起一种宁为玉碎的决绝,看向四周这些对他不离不弃的忍者伙伴声嘶力竭吼道:“为了这份热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随后船野高举起右手大喝道:“打倒卡多,平等万岁,波之国万岁!”
女孩儿黎雅一直在聆听着船野的自语或者说自白,此刻止住了悲意,再次凝聚出了坚定信念的她嫣然一笑,举起小手一同应和:“打倒卡多,平等万岁!”
她真实年龄其实只有9岁,但她喜欢这样的家庭。
“打倒卡多,平等万岁!”
尤其是蕴有希望和信念的家庭。
船野的竭力呐喊,也同时带动了其他的忍者们的心潮。
甚至他们都不知道,先前那些平民们没有走远,而是停在了会议室外,此刻听到了高喝之声,没有丝毫停顿的,同样高昂的附喝起来。
“打倒卡多,平等......万岁!”
“波之国,万岁......”
......
连御间都没有想到。
此时此刻,这专门成立的一心只为打倒卡多的地下势力涌起了一股无人可挡的浪潮。
它能够惊涛拍岸,乱石补青天。
它能够震动十方,归之以群。
它能够在渺渺的芸芸草茎里,点燃世间最烈最炽的燎原天火。
它名为,平等!
自由!
也是一次——革命!
由于长时间的贫穷,长时间的纯粹无统治阶级状态。
由于长时间的被一位名为凯沙的特立独行的人的收养与教育。
由于长时间的热爱,它在这个小小漆黑的地下洞窟之中,被点燃。
由一群忍者点燃。
这一刻,御间借助鼹鼠看着这一幕不由得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