荃湾,位于港综市新界。
这里古称为浅湾,据说是因该处海湾水浅而得名,传说南宋皇帝宋端宗曾于南逃时停驻于此地荃湾是港综市首个新市镇,在新界有着很特殊的地位。
镇虽然并不算大,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港综市市区该有的东西,这里一样也不缺。
当然,这样也就有了土壤,适合于古惑仔们的生存。
只不过生存虽然没问题,竞争压力却极大。
毕竟市镇,终究只是一个镇,地盘、人口、生意都只有那么多。
混社团就好像是做生意:抢地盘、收小弟,做生意宰游客,都是他们会做的事。
是以,地头蛇沙猪刚死,空出的地盘其实就有很多人盯着。
只不过沙猪的小弟们也不笨,当即召集了麾下所有人,守住他们的两间酒吧、一家麻将馆、全力保全手上生意,一致对外。
没有给予外面社团丝毫可乘之机。外面社团好像也不愿意为了一点生意,拼个“你死我活”,更不想坏了自己名声,落一个“欺负人家老大刚死”的名头,所以短时间内,倒是没什么变故。
今晚,却是完全不一样了,荃湾狂沙酒吧内。
五名年纪都在三十以上,五十以下,体貌身材各不相同的男人,正坐在一起商谈着。
“沙狗,你虽然是老大的弟弟,但论到替兄弟们赚钱,我才是最多的。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早就没有“子承父业”这一说了,更何况你还不是老大的儿子,只是弟弟。我认为,老大既然死了,就应该由我话事,才对大家最好。你们说,对不对?”
其中一位五十岁左右,身穿西服正装,最为年大的男人首先开口。
随着他的话语,他身边一名男人连连点头,笑容满面道:
“老y哥说得对,谁能带兄弟们赚到钱,兄弟们就跟谁,很公道嘛。”
“老y哥最近又开了一家财务公司,给予我们每个人都分了一份,这么够义气,我绝对支持。”
一听这话,另外三名男人脸色不好了,一位人高马大,体格健硕的光头就立马咆哮道:
“毒仔南,你支持什么?谁不知道你一直都是跟着老y混饭吃的。”
“能赚钱,这有用嘛?要不是我们兄弟能做事,场子早就被人给吞了。你那什么财务公司,开张不到一天就要关门。”
“做老大,当然是罩得住最关键。我手下兄弟最多,出力也最多,就算沙猪哥还在,我也这么说。”
紧接光头的话语,旁边长相难看,长脸金牙的沙狗开口了:
“我哥在的时候,我可从没听你这么说过。”
光头脾气显然不好,拍案而起,将茶几上面的酒瓶都拍倒落地,清脆响声:
“沙狗,老大都死了,你以为像从前,我还会给你面子?”
“第一块地盘,是我和我哥一块打下来的。我们第一家场子,也是我和我哥出资买的,论兄弟,我也不比你少。我会怕你?”
沙狗不甘示弱,也站了起来。
一时间,气氛紧张,剑拔弩张。
也正在这时,酒吧门口一声声碎响声,夹杂阵阵尖叫,混乱起来。
在场五人无不马上看过去,只见酒吧门口的玻璃被人敲碎了,一群头戴摩托车头盔,穿着黑衣,手里拿着铁锤的人冲了进来。
为首一人倒是没戴头盔,双手都拿着寒光烁烁的片刀,大吼道:
“耀阳社飞机办事,不是这里的人,无关的人,马上滚!”
啊……!
酒吧内的客人又不是傻子,当然看出这是古惑仔寻仇,尖叫着赶紧跑出。
一群人虽然堵在门口,倒也留出一条道路,任由客人们离开。
沙狗与光头等人今晚商讨,内容是关于老大死后,谁继承位置的决定。
所以各自也带了小弟,再加上这里本就他们的地盘。
顷刻间,就聚集起四十几号人。
看起来,找茬的一群人也就三四十号,人数上基本持平,谁也不算劣势。
沙狗、光头、老y等人经验也算丰富,赶紧吩咐抄家伙的同时,大吼道:
“你们是谁?活得不耐烦了,敢找我们的麻烦?”
听到吼声,飞机马上看向来源,也第一时间记下五人面孔,双刀遥指,反喝道:
“耀阳社飞机,今晚我就要收了你们皮。”
“给我打。”
飞机的话简洁无比,一声令下,一伙人全都行动起来,几十号人往前涌,手上铁锤挥舞,对着还在酒吧内的人又砸又敲。
沙狗、光头等人见得,暗道对方毫无规矩,什么耀阳社飞机,他们连听都没听过。
或许又是港综市新冒起的混混,头铁的知道自己这边老大挂了,认为能够占便宜。
这样的人,古惑仔里面从不缺少。
心念至此,沙狗等人也下令道:
“靠,宰了他们。”
立时,酒吧内的人员开始反击,他们就地取材,一些拿着片刀,一些拿着酒瓶,甚至有人拿着椅子就斗起来。
可是刚刚接触,他们就吃了大亏。
他们发现对方根本是有备而来,头上不仅戴了摩托头盔,衣服里面还垫了杂志、纸壳等物,简直是赖皮啊。
自家的片刀,完全砍不伤对方,反而是对方手上的铁锤,威力极大,被狠狠敲上一下,马上就站不起来了。
光头等人大惊,他们可没见过这样有准备的斗殴。
古惑仔嘛,大多一时兴起,就地取材就拼杀起来,哪里会有人准备这么充分的。
飞机可不管这些,带队冲在最前面,也唯有他手里面是两把片刀,双刀横扫,舞得飞快,血红如雨,让他更加兴奋。
飞机的目标很明确,正是沙狗、光头等人,就像一支箭,埋头往前开路。
“你们到底是谁?”
沙狗看得心惊肉跳,话音都带起一丝颤抖,吼道。
“收你命的人!”
飞机砍翻面前一名挡路的古惑仔,瞧见沙狗开口,话语间,顺手掷出左手片刀。
“啊……?”
“快闪……!”
酒吧内灯光很弱,索性沙狗等人一直盯着飞机,纷纷扑倒,才算躲过一劫。
荃湾狂沙酒吧内,喊杀声此起彼伏,惨叫声连绵不绝,各种摆设家具,更是被砸得粉碎,就好像装修一般。
酒吧后巷,两道人影连滚带爬窜出,脸上皆是惊慌失措。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沙狗和老y。几分钟之前,他们还是“五巨头”开会谈话,可是现在,五巨头已经倒下三位,就在酒吧里面,也不知道能不能爬起来了。
他们刚刚亲眼看到,他们之中最能打的光头,与对方那个领头的拼杀不到二十秒,就身中三刀,倒在了血泊里面。
至于其他小弟,表面看起来还能顶住,可也全部处于了下风。这种情形,他们若是再不跑,可就没机会了。
“走,快走,老y,你去打电话叫你的人马上过来,我去隔壁街召集我的小弟。”
沙狗一边往小巷外跑,一边话语道。
老y脸上亦是惊恐非常,点头道:
“好!西贡飞机,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怎么跑到我们荃湾来找麻烦,真他吗的……”
话语之中,老y的不解,疑惑,怨恨,通通表露无遗。
他就实在不明白了:
怎么会有西贡的古惑仔来找他们麻烦,他们这票人可是很老实的啊,从来都只在荃湾混,没有踩过界的事。
而他的不解,很快就有人替他解释。
只见两人眼看就要跑出后巷,后巷口却突然冒出一伙人来。
领头的,是一位年轻男人,其穿着极为鲜艳,红蓝条形西装,黑西裤,白皮鞋,大金链。
最夸张的是,夜黑风高,这人脸上还挂着一个蛤蟆镜。
“大d,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沙狗和老y马上停步,一眼就认出男人,惊疑道。
这年轻男人在荃湾最近可是风头极盛,乃是和联胜悍将大d,听说还是下一届荃湾坐馆的最大竞争者。
“没什么,我在这儿等人啊…!”
大d先是一句普通回应,随即脸色一狠,凶恶道:
“怎么,等人也不许啊?沙狗,你比你哥在的时候都还霸道啦,干涉我大d私生活?”
在这种逃命的情况下,沙狗也不愿和大d发生冲突,忙话道:
“误会…我只是……”
不等沙狗说完,头脑精明一些的老y抬手打断,看着大d,几乎肯定道:
“里面是你们和联胜的人!”
大d耸了耸肩,轻松道:
“你说飞机啊?是啊,他是我们社团的,不过最近跟了一位大老板,发达了,很少回社团啦。”
一听这话,沙狗大怒,指责道:
“大d,你们和联胜还讲不讲江湖规矩,不宣而战,无冤无仇扫我们场。”
沙狗怒,大d表现得更怒,暴躁吼道:
“草,你他吗聋了,还是脑袋秀逗了。我不是刚刚解释了嘛,飞机跟了别的大老板了,他的行为,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
“那你怎么在这儿出现?”
或许是因为熟人,老y冷静一些,质问道。
“飞机那小子走狗运,跟的后台很硬,硬得连我都要巴结,所以我来咯。”
大d就像述说一件寻常事一样,话语道:
“对了,你们如果是想吹哨子,不用了。今晚荃湾很多家社团对你们动手,现在你们的兄弟恐怕都差不多躺下了。”
“啊……?”
沙狗大惊,老y听得也是冷汗直冒。
不过出来混的,不会因为几句话就被唬住,老y沉声道:
“大d,你少唬我了。我们一直以来和各方人马关系都不错,又没有生死大仇,怎么可能很多家社团一起出手搞我们。”
大d就像神经病一样,突然暴跳如雷,又跳又叫道:
“你他吗到底有没有好好听我说话,飞机后台很大的,他老板吩咐了,今晚要平了你们的场。其他社团当然和我一样,都想要巴结,对你们动手咯。”
“吗的,两个白痴,和你们说也白说。”
话语间,大d一摆手,吩咐道:
“抓住他们,两个活口正好,去一趟西贡,由我亲自送礼。”
大d的小弟听命,几十号人马上冲进巷子,七手八脚将沙狗和老y按倒在地,控制起来。
大d见得,这才满意,手指抬了抬蛤蟆镜,露出笑容道:
“恩,我就说嘛,出来混,最要紧是懂得用脑。一窝蜂扫场,怎么能够让丁小姐记住人情,还是直接送礼,铁定突出啦。”
“大d,你这王八蛋!”
沙狗被按住,一点也不识相,大吵大骂。
大d的手下见得,手脚更重,却又控制不住沙狗叫喊,不由回头看向大d。
大d轻松摆手,话道:
“你们没脑子,我说礼物留活口,可没说安然无恙。他喜欢骂嘛,没牙应该就能稳重了。”
这话,无疑就是命令。
大飞手下们会意,几乎顷刻间,三四个拳头、两三个耳光,纷纷拍在沙狗的嘴脸上。
“啊……噗……!”
只用了十秒钟,沙狗被打得满嘴都是血,吐出好几颗牙齿,看起来凄惨不已。
老y很识相,明白什么叫作“认怂”,被几人按着也不反抗,垂头丧气道:
“大d,可不可以告诉我,到底是谁要动我们?”
“不是吧?你不知道?”
大d很夸张叫起来,同时走向老y,话语道:
“你们小胳膊小腿,联合洪兴、和义堂,去西贡砍丁小姐。本来我还挺佩服,佩服你们豹子胆吃成这样,虽然像猪一样笨,到底算是有种啊!”
“整个荃湾都知道,我大d这个人嘛,最佩服的就是英雄好汉了。现在你他吗告诉我,你不知道?”
话语间,大d已经站在老y面前,居高临下,突然一脚像踢皮球一样,抽向老y的脸,一踢不够,踢完后还不停踩蹬老y后背,嘴里恶狠狠:
“草,让我白佩服一场,欺骗我的感情,你这王八蛋骗我……”
老y被大d几下功夫,玩得差点没崩溃了,再不敢开口与大d对话。
他算是看出来了,大d这个人神经质,还不是一般神经。
他只希望,大d的话有些不是真的,并非什么大老板要对付他们,而仅仅是和联胜想吞掉他们的地盘。
这样的话,或许他们还有机会!
可怜老y不知道,大d的话还真是一点假都没有。
就在这天晚上,荃湾属于沙猪集团的场子,受到多家社团突袭扫荡,人员全部躺下,场子被破坏了一个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