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色盲,
但是那天,
我只看见了黑与白,
山城,洪崖洞。
黑色的天空,白色的长枪,
天幕之下,是黑白交错,四散而逃的人。
世界是有回响的,
可那一天,洪崖洞就像一部染尘的老电影,
在沉默中演绎着人间悲剧。
我听不到他们的哀嚎与求救,
可他们哀嚎与求救却像恶魔的低语,在我的耳旁萦绕。
那一天,我真的希望,
我是色盲。
【小钰的日记,编号BF20210327】
.......
深巷,清风徐来,三月的山城,适合吃一盘鸡蛋炒春天。落叶随风起而卷,又随风停而落。它们像远离家乡的田园犬,在黑暗与深渊中流浪。最终落在垃圾桶上,那只慵懒黑猫的脑袋上。
巷子里的丁瑞,仍在继续阅读日记本中的流水文,林秋水小心翼翼的依靠在他身旁。电线杆上的楚云山戴着狗头面具,从马项前出现开始,他就在这里了。
相较于龙虎山那位声名赫赫的天师,楚云山反倒对脚下这位少年产生了兴趣。
是的,盘山发动“层层恐惧”的时候,楚云山也在。所以,楚云山很好奇,自己拼尽全力也无法抵御的“恐惧”之力。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少年居然能轻易突破。
“他是谁,他手里的日记本不是空白的吗,他在看什么?”
这个问题,在楚云山的脑海挥之不去,以至于他忘了,此番来洪崖洞是为了围剿妖兽盘山。
“升龙破!”
世界的另一头,马项前的长枪终于戳到了盘山墨龙头的左眼。
.........
【“多谢大叔。”
说完感谢,丁瑞扭头就向巷子跑去。
大叔?
什么,他刚刚叫我大叔,马项前突然有点想哭。
这孩子.....也太懂事些了吧。
回想起自己,那二十岁被人叫大叔,四十岁被人叫老大爷的一生,谁能想到,如今九十六岁了,居然还有机会被人叫大叔。
丁瑞的话,激励了马项前。
“九十六的青春,也是青春。”
马项前的热血在燃烧,他调动全身气力,白龙之力拔地而起。
“老伙计,和我再战一场吧”
马项前挥舞手中长枪,神灵之力,藏于影中,化作白马从义。
“鲜衣怒马银枪裹,见龙卸甲敌胆寒。龙虎山马项前,请征南将军上身。”
白龙之力具化,萦绕在马项前周围,此刻,盘山的“层层恐惧”已经无法抵挡马项前的攻势。
“不愧是龙虎山四大天师之首,好强。”
电线杆上,狗头面具下的楚元山,经不住感叹。
“这就是龙虎山的“请神术”吗?不愧是无上秘术,居然能调动如此巨量的天地之力为己所用。”
深巷垃圾桶上,化作黑猫的司马一方睁开眼睛,死死盯着一跃而上,直插盘山墨龙头左眼的马项前。
千灵缠身的她在讪讪发笑。】
......
额。
还有其他人?
读到这里,丁瑞意味深长的望向巷里的垃圾桶,那上面还真有一只躺平的黑猫。
“喵。”
黑猫挠了挠耳朵,那样子看上去有点可爱。
这也不像人啊。
再扭头往上看,丁瑞看到了电线杆的楚云山,楚云山也在抬头往上看,看天幕那边的马项前与妖兽“盘山”。
居然真的有人。
丁瑞惊了,他低头继续读日记本上的流水文,那文字,有点奇怪。
.......
【因为某些神秘力量的影响,丁瑞察觉到了司马一方与楚云山的存在。当丁瑞死死盯住司马一方的时候,这位化身成猫的魔教教主惊了。
“他发现我了?怎么可能,我这伪装术,龙虎山的老天师都看不破,这小鬼不看就知道我在这儿,这合理吗?”
毕竟是一教之主,司马一方瞬间想到了对策。
“喵。”
她假装挠耳朵,呆萌的望着丁瑞。
“该死的,这动作,真羞耻。我可是女王,怎么可以做出这么可爱的动作。”
此刻,司马一方恨死丁瑞了,她发誓,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将他踩在脚下蹂躏。
丁瑞被司马一方的演技短暂欺骗了,陷入自我怀疑的丁瑞转身望向楚云山所在的电线杆。
由于马项前成功戳到了盘山墨龙头的左眼,好战的楚云山,DNA动了。马项前与盘山的战斗他越看越兴奋,以至于压根没注意到,丁瑞在看他。
果然,这里真的有人。
丁瑞确定了某些事,司马一方也确定了某些事。
“这个小鬼有问题。”
楚云山,下相项家的少年天才,传说中百分百继承霸王血脉的男人。项家的“雾江”虽然比不上司马一方的“妖影”。
可放眼整个华夏,“雾江”也算是数一数二的隐匿术,施术者只有主动解除“雾江”或者身心极度放松的情况下,才会显现身影。
“我都没发现的楚云山,他居然准确抓住破绽看到了楚云山。”
身为魔教教主的司马一方,是老江湖了,她可不信这世上有什么巧合。
所有的巧合都是阴谋。
这所有的一切,因为某些神秘力量的影响,丁瑞都察觉到了。此刻,丁瑞开始怀疑,如此细节的文字,真的是金珊珊写的吗?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没有答案,就是这个问题最正解的答案。】
........
没有答案,就是这个问题最正解的答案?
是“我思故我在”,
问题的答案,取决于丁瑞的意志,丁瑞觉得这是金珊珊写的,那这就是金珊珊写,丁瑞觉得这不是金珊珊写的,那答案就是,金珊珊和丁瑞一样,只写了个结尾,过程则是某种意志补写的。
还是“答案客观存在”,
问题的答案,就在那里,等待丁瑞去发现。因为丁瑞无法理解这个答案,所以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没有答案”。
丁瑞不知道,现在,探究这个问题没有丝毫意义。
........
此刻,丁瑞在意的是,盘山入侵洪崖洞这件事,金珊珊究竟打算怎样结尾。
看过的文字,于纸上跳跃消散,在短暂空白后,那一页,又出现了新的流水文。
........
【马项前戳瞎了盘山墨龙头的左眼,这是一次小小的胜利。同时,这也将是他最后的绝响。
“该死的蝼蚁,竟敢伤我”
盘山勃然大怒,挥爪将马项前拍在地上。
“不好。”楚云山大惊,暴起,秒变霸王,一跃而上,挥戟欲斩盘山。亦被盘山拍倒在地。
见状,本想捡漏的司马一方,讪讪离开。
天师蒙尘,霸王丢甲,魔王龟逃,华夏似乎已到山穷水尽之时。
不,一切并没有结束。女帝还未出手,华夏就还没输。
一切....才刚刚开始,女帝来了,她准备出手了。
伪装成幼女林秋水的她,准备出手了....】
.......
女帝?
靠在我脚边的林秋水,不是真的秋水,是女帝!
丁瑞下意识的去看脚边的“林秋水”,眼神中满是狐疑。
“瑞瑞哥哥,你怎么了啊。”
“林秋水”眨动眼睛,眼神中满是童真。这个“林秋水”和丁瑞印象中的一模一样。
她......真的不是林秋水?
丁瑞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
哦,
多希望,
此刻的山城,
在下雨,
雨水会冲刷悲伤,鲜血和人们心底的绝望,
如果我也在那儿,
和大家一起奔赴黄泉,
也许,也是一种幸福吧。
世界怎么总是这般悲伤的模样。
等等,那是,姐姐!
姐姐旁边那个少年是谁。
为什么,为什么那张普普通通的脸,
那么像......奇迹。
【小钰的日记,编号HF202103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