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三。

益出行，忌开工。

李家两个兄弟押送税出发前往长安。

随行二十余家丁，押送十辆马车，里面全是沉甸甸的五铢白钱。

一路过西河、临汾、河东数郡。

期间两兄弟相亲相爱，不是你给我送水囊，就是我递你个烧饼，看得家仆们赞赏不已。

殊不知李元吉和李二拿到彼此的东西后，都会第一时间跑到角落里埋掉，生怕有什么剧毒。

但面依旧哥俩好笑嘻嘻。

就这般一路向南，过黄河入潼关，终于到达京兆境内。

望着那高耸巍峨的长安城，李家兄弟首次达成共识。

果真是天下第一城，如同大隋皇冠最璀璨的明珠。

长安十三门开放把门，护城河前后车水马龙，沿着官道，城外有许多铺子，热闹非凡。

“咦？贤弟你也在？”

后方一声惊讶，李元吉回头望去。

秦琼与王伯当。

“原来是二位兄长，你们这是....”李元吉故作惊讶。

挑了元佳节之前到达长安，就是算准了这俩人的行程。

秦琼笑道：“北平一别，贤弟走后，为兄也很快回到济北，成为唐壁手下旗牌长，此次前来是替唐大帅为宣王送贺礼。”

“至于我，是半路遇到了秦大哥。”王伯当指了指长安城，“元佳节，万灯绽放，我神往已久，便一同来瞧瞧。”

李元吉面寒暄着，心里不由感叹。

何止是来看花灯。

这一次，是血溅长安，大闹京城。

“三弟，这两位是.....”李二见对方器宇不凡，不由问道。

李元吉一拍脑门，“忘了介绍，二哥且看，这两位都是我的好兄弟，他就是脚踏黄河两岸，锏打三州六府秦琼秦叔宝；这位是弹无虚发，白衣神箭王伯当。”

俱是江湖鼎鼎有名的大豪杰，李二早就垂涎已久。

没料到他们竟跟三弟称兄道弟，而且看着感情十分热络要好。

倒也无妨，正好可借老三的名义，与这些英豪拉近关系。

李二鼓起和善笑容，抱拳道：“两位——”

“秦大哥，王大哥，咱们赶紧进城吧，今天就是元佳节，必须养足精神晚看花灯，对了二哥，这些税款还是你送去衙门，不要这么看我，二哥你更稳重嘛。”

李二的话还不等说完，李元吉已经揽住秦琼和王伯当的肩膀，笑着走进城门。

丝毫不给套近乎的机会。

“贤弟，那是你亲兄吧？怎么不介绍介绍？”

走进城门后，秦琼生怕失了礼数。

“没事没事，我那个二哥不喜与人结交，江湖的侠客豪杰在他眼中就是草莽，他看不，咱们还是别自讨没趣了。”

王伯当闻言冷哼一声，瞬间对李二无甚好感。

除去李元吉，王伯当同样瞧不起那些富家公子哥。

.....

是夜。

华灯初。

元节是最重要的节日。

又逢许多外邦使节到达长安，因此今年的元灯会最是奢华宏达。

长安街头遍布花灯，整个京城亮如白昼。

无论今年过的有何不如意，到了今夜，百姓们都笑意盎然，人流摩肩接踵。

李元吉、秦琼、王伯当三人漫步其中，享受难得的闲暇时光。

偶尔猜猜灯谜，迟迟汤圆，别有一番滋味。

“来来来！投壶扔箭了啊！”

“一支箭一文钱，投中大壶得一文，投中中壶得半吊，投中了小壶就得一贯，若是五个壶都投中，那这片金叶子就拿走咯！”

投壶摊位前围了一大圈吃瓜群众。

一文钱罢了，不少人都本着性子试了试。

但这种游戏看着简单，实则是君子六艺之一，想要投中大壶，都要不小的技巧。

李元吉笑道：“王大哥，该到你大显身手了吧？”

“我？”王伯当苦笑不已，“摆摊不容易，若我出手，那金叶子必定是咱们的了，不过既然是贤弟开口，那为兄就露两手。”

王伯当走前去，给了五文钱，直接将五支箭握在手中。

瞧样子，是不准备一个一个投，而是五箭齐掷。

这让周围吃瓜群众大感惊讶，叫好声不绝于耳，都想看看如此托大的人，到底有几分能耐。

“贤弟，你可看好咯。”

王伯当大笑一声，手腕轻翻。

五支箭应声而入，分别掷入五个大小不一的铜壶当中。

“好！!”

“太厉害了！！”

“这是人能做到的事！?”

吃瓜群众们大为惊叹，暗想果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正常人投进一个都难加难，王伯当却一手五箭全部命中。

厉害厉害。

“贤弟，不如你也试试？”王伯当又出了五文钱，将箭递给李元吉。

至于摊位老板，已是嘴唇颤抖。

出来摆了好几年的摊，哪里遇到过这等高手。

幸好，那人没提金叶子的事，能拖一会是一会吧。

“好好，那小弟就献丑了啊。”李元吉接过箭矢。

自问没有王伯当那种绝顶箭术，不过倒是有其他办法。

李元吉捏住一支箭矢，向前猛的投掷。

叮——

一声脆响。

箭矢直接横刺进铜壶的外皮当中，没入近半。

叮叮叮叮——

又是四声脆响。

余下的箭矢全部狠狠刺进铜壶。

若说方才王伯当的一手五箭让人惊叹，那么李元吉的豪横玩法，直让人瞠目结舌瞪圆了眼珠子。

这得多大得劲？

单单用手投掷，就能让箭矢刺进坚硬的铜壶！

“哈哈哈，献丑了献丑了。”李元吉拱手笑道：“没有控制好力气，坏了店家的铜壶，金叶子我们且不要了，权当赔礼。”

摊位老板已是心如死灰，咬牙将金叶子推了出去，怎料峰回路转，李元吉已是带人离去。

终于知道人外有人的道理，老板连夜卷铺盖掏出长安，再也不敢来摆摊赚钱。

秦琼朗笑道：“每次见贤弟的千钧之力，都让为兄感叹不已啊。”

“都是蛮力罢了，比不得王大哥的神射之术。”李元吉摆手谦虚。

又走不远。

前方搭建个木台。

面站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一股彪悍气息扑面而来。

他大笑不止，手中举着张极为夸张的铁胆弓。

“哈哈哈——”

“咱家是个粗人！”

“粗来京城，天子脚下，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这张宝弓！”

“若有好汉能拉满它五次，这张宝弓分文不取，赠予英雄！”

“如何？有没有好汉来一试！”

只听其言，未见其人，李元吉便心中微喜。

还真是来着了！

天下第四条好汉，紫面天王雄阔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