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楼是故意说给福伯听的。
既然福伯能有门道帮她卖出去药材,兴许就能卖出去蘑菇。
福伯眉头皱了皱道:“这个,我就得亲自去一趟了,你先生生看吧,起码要有东西才能确定啊。”
“嗯!”
这么说,就是有门路了。
她的金山银山,终于可以挖掘一点点了。
天越来也黑,李重楼跟福伯说着种蘑菇的事,却发现一个问题。
明明天气越来越暖和,但是整个村子像是被施了魔法,异常安静。
“福伯,怎么没人出来六遛弯说话?”难道全都回家生孩子去了?
李重楼嘟着嘴眼里很是嫉妒,这么一来,她更想把楚中元拿下了。
福伯挑眉:“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
“嗯?”
“加上四个外乡人,一共死了五个人,村里还流传你奶和你娘回来了,这大晚上的,最近大家都不敢出门。”
李重楼惊喜,原来如此。
难怪死了四个人,那边人都没来找她麻烦呢,看来这个谣言非常好,请继续以讹传讹下去。
李重楼不能去找楚中元生孩子,只能洗洗准备睡了。
她放好了洗脚盆,隔壁传来声音:“小花,你过来了,咳咳!”
朱珏醒了。
躺了一天了,睡不着吧?
李重楼想了想,还是走过去,然后一屁股坐在炕边上,老神在在的样子。
她很想听听,她都这么讨厌朱珏了,这人还能跟他说出什么话。
朱珏吃了一天的红薯,真的吃不下了,他不能继续下去,考虑了很久,决定摊牌了。
“我不叫刘春,我叫朱珏!”他盘膝坐着,当提到自己名字的时候微微仰着下巴,像个落难的野鸡却依然要昂起高昂的头颅,有些骄傲。
李重楼暗暗挑眉,这是要摊牌了?
早就知道的事,她没什么表情。
这反而让朱珏非常意外,“你都不惊讶吗?”
“有什么好惊讶的?你不就是个骗子吗?隐藏姓名在正常不过了。”
朱珏脸色有些难看,眉心拢紧道:“我在你心中就那么无耻那么坏?”
李重楼依然不出声,低头玩着手指。
朱珏想发脾气,但是想到自己如今的境遇,攥紧了一只手忍住怒气:“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有苦衷的,你知道当今皇族姓什么?是姓朱的,我是三皇子晋王。”
看对面的人好像依然没什么反应,朱珏都怀疑自己是在跟木头说话。
他终于下定决心坦白自己的身份,村姑不该欣喜若狂对他五体投地吗?
“你有听清楚我的话吗?”朱珏恨不得喊出来,又怕别人听见。
李重楼刚回来神来,点头:“听见了,你身份不一般,是皇子嘛!”
“然后呢?就没了?”朱珏难以置信,她不是没听清啊,自己是皇子啊,能让她改变命运一辈子坐享荣华富贵,还不该讨好他照顾他吗?
如今这个时候对他好,相当于从龙有功。
这村姑竟然这么淡然,是不是村姑不懂得什么叫皇权,什么叫皇子?
“你……”
李重楼道:“那晋王殿下您是不是说完了?如果您真的是晋王殿下,那请您记住我对您有救命之恩,您赶快找到自己人,然后别忘了我的恩情,到时候给我留一笔钱吧。如果您没别的事,我就走了。”
说完,淡然地站起来,垂眸往外走。
知道叫他殿下,还知道他的自己人,门很清啊,不是不懂,那是……没看上?
没看上他?!
一个村姑凭什么?
朱珏彻底被李重楼的冷漠态度激怒了,呵斥道:“你站住,难道本王都坦白了身份,都不值得你回心转意吗?”
“你也知道这叫回心转意!”李重楼停下脚步一笑,“晋王殿下,您很聪明,但是也不要把别人当傻子,我实话跟您说了吧,我对您已经心灰意冷,没有任何期待,只求您快点找到自己人,然后回去吧,就这样。”
这次说完,李重楼没有停留。
真的走了。
朱珏看着前方的虚空眼神震惊,难以置信,这个村姑,竟然明知道他的身份还不为所动,不想理他,真是岂有此理。
虽这么想,可朱珏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空无一人的门口,心没由来的一疼。
他自嘲一笑,真是好像,他竟然会为这个丑八怪的村姑觉得心疼,见鬼去吧,一定是错觉。
这是李重楼来到这里的第二晚,可她已经养成临睡之前看系统的习惯。
桃子全都卖出去了,还有人私信要货。
李重楼想了想,可能桃子新鲜,大家还没吃够,这东西要趁热打听,过些日子大家吃腻了她就卖不出去了。
于是她悄悄起身,听见朱珏艰难的咳嗽声,知道这人不会起来看自己的。
她穿好鞋蹑手蹑脚来到屋后园子。
下弦月,天上白云追月,是个多云的晚上,远处隐隐传来声音,像是女人的哭声,但是又听不真切。
李重楼倒数不怕鬼,摇摇头不理这声音,将桃核种下去。
重复之前的上货操作,然后她开始浏览商橱,看有没有人上心商品。
再卖抗癌药的店铺中看见硝酸甘油。
李重楼微微皱眉。
她发现,系统没有很多东西让她交易,但是出现的东西都是她有用的。
尤其是药品。
莫非接下来会有人犯心脏病?
她刚想完,就听大门口有粗暴的拍门声。
李重楼让桃树枯死,然后跑向前院。
云层游远,月牙露出来,不算明清的光线下,一团人影躺在那里,他一手捂着胸口一手艰难的举起来,想要敲打着什么。
方才派门的应该就是他。
这么快,门都够不着了。
身为大夫的责任感让她二话不说跑过去,蹲下来仔细看,这人嘴唇发青脸色酱紫,已经说不出来话,显然是心脏病发作了。
看吧!
果然!
李重楼将速效救心丸拿出来给他强硬的放在舌底。
过了能有三分钟,这人的呼吸逐渐稳住了,脸色也比方才好了,但是还是非常虚弱,说不出是用什么眼神在看她。
李重楼看清楚了,这人年过半百,穿着深色的绸缎直裰,头上青翠欲滴的玉簪,不像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