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晖闪身进入院长室内,关上了房门后,径直来到办公桌前,快速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资料。
这些资料乱七八糟,有孩子们的个人资料,也有奇奇怪怪的报表,还有厚厚的文件夹里面鼓鼓囊囊塞满了纸质文件。
时间紧迫,余晖只是大概翻了翻,其中有爱心人士捐款的表格,也有孩子领养的资料,但有些资料却是跟孩子的信息夹在一起,进行了专门的分类。
余晖蹲下身子拉开办公桌后的一扇扇抽屉,翻看着里面的资料最终在一扇上了锁的抽屉前停了下来。
抽屉被死死地锁上了余晖没有在周围发现钥匙。他直接抽出杀猪刀插进抽屉的缝隙里,试着把锁撬开,但不怎么奏效。
于是他抽出刀子,趴在抽屉下面敲了敲抽屉底部的木板,然后把熊脑袋塞过去道:“爸爸,帮忙啃一下木头。”
熊脑袋的脸被余晖死死贴在抽屉底下,不满地呜咽了一声,然后愤恨地张开大嘴咔嚓咔嚓啃着木板,木屑纷飞,可比用刀子有效率多了。
没一会儿,抽屉底就被啃出了一个大洞,余晖把熊脑袋扯出来,看着它“呸呸”吐着嘴里的木屑,模样十分不满。
“谢谢了。”余晖笑眯眯地摸了摸它的后脑勺,小心翼翼地免得被咬。
抽屉里面的资料哗啦啦地掉在地上,小鬼和杨光捂着嘴眼巴巴看着,时而紧张兮兮地注视着房门,打心眼里觉得余晖在带着他们疯狂作死。
余晖掏空抽屉里的资料,胡乱把地板上的木屑踢进桌子底下看不见的角落里扫了眼资料的内容后便收了起来。
接着,他站起身来在书架上翻了翻,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最后他踮着脚尖取下了书架最顶上的一个大黑木箱子,被上面的灰尘呛得咳嗽了一声。
这个木箱子已经有很久没人动过了,上面的灰尘多得能种花。余晖一刀柄砸开箱子上的小锁,粗暴地打开了箱子。
箱子里放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有陈旧的儿童绘画本和十几年前的圆珠笔,有金边的老花眼镜和灰黑色的假发套,还有一个晃起来哗啦啦响的木匣子,外面挂着小锁,钥匙放在旁边。
“这貌似是老院长的东西?”余晖的眼睛闪了闪,翻了翻那几个绘画本,发现里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迹,他还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
“老院长的笔记?”余晖不由分说地把本子拿了出来,干脆从一边的抽屉里翻出一个塑料袋,把本子和抽屉里的资料都装了进去。接着他拿起那个上锁的木匣子,连同它的钥匙一起塞进了袋子里。
这入室抢劫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小鬼默默吐槽道倒是神经大条地从之前的惊吓中走了出来。
他看着余晖熟练地把木头箱子放回原位,又在四周敲敲打打确认过没有密室最后清理了一下自己进来的痕迹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办公室,熟练地爬下四楼,拨开二楼楼梯底下破烂的杂物躲了进去。
在给自己找了个暂时安全的小空间后,余晖堵住进来的路,给身旁的杂物注光,让它像电灯泡一样亮起来,这才有时间查看自己拿到手的资料。
他先是拿出现任院长抽屉里的资料放在眼前,看到正上面的白纸上画着一颗大树,余晖啧了一声道:“这画工不行啊,连小孩子都比不过。”
说着,他一页一页地快速翻看着,发现这几乎都是关于树和这个孤儿院的一些布置资料,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和大概只有院长自己才看得懂的难看图示,看得余晖眼睛疼。
他皱着眉把上面的资料扔到一边,这些玩意儿如果不花一段时间细心研究的话根本看不懂,但现在他的时间有限。院长随时可能回去办公室,也不知道多久会发现他的办公室被人洗劫了,到时候余晖恐怕就要面对数不清的员工的搜捕了。
好在下面还有一个上了锁的笔记本,这个本子样式很老了,看样子是被精心保存着。是学生喜欢的那种带密码锁的日记本,上面的塑料锁用处不大,只是起到个心理安慰作用而已。
余晖毫不留情地几刀破坏了外面的锁,还不小心把封面弄烂了。他翻开第一页,看到笔记本的扉页上用不算好看的字体写着:祝爸爸生日快乐郭孟元。
每个字都向右歪斜着,有些头重脚轻,字尾处都会微微向上勾一笔,显得有些潦草。看样子是个男孩的字迹。
“郭孟元小元?”余晖联想着,不由得皱了皱眉,翻开了下一页。
前面都是记着一些平淡又幸福的日常琐事,有与孤儿院的孩子们玩耍的趣事,也有家庭里那些温馨的琐事。
在简略的翻看中,余晖知道郭良栋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有一个爱他的妻子,姓孟,还有个十多岁的儿子,就是郭孟元。
其实余晖曾经见过那个姓孟的女人,很温柔漂亮的一个人,总会给郭良栋带饭,还会给孩子们准备好吃的和好玩的。他也知道两人有个孩子,但从来没见过,也没在意过。
余晖快速翻页,跳过那些无意义的日常,在日记内容只剩下几页的时候,平淡幸福的笔触戛然而止。
“为什么?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我身上?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带小元来孤儿院,也不该放着他独自跟其他孩子玩,结果不小心摔下了楼梯
“我更不该匆忙打电话告诉小孟,让她在来医院的路上出了车祸。
“我总会把所有事情都搞砸,老天啊,不管是佛陀还是上帝,求求你们保佑他们平安无事。哪怕把我带走都好。”
这一页的字迹潦草凌乱,线条都歪歪扭扭,能够看得出日记主人当时的心情。
“意外总是能最快地击溃一个人啊。”余晖没有什么感慨地说了一句,继续往后翻页。
这一页的日期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了。
“小孟没了,在住了好几天,经过多次抢救,最终还是死了。
“中间她醒了一次,拉着我的手跟我说,一定要照顾好小元,然后就再也没醒来。她或许感觉到了什么吧,她是不是也在怨我呢?人就是这么脆弱,好好的女孩突然就没了。
“小元怎么都醒不过来,医生说撞到了脑袋,醒来要看运气。怎么会这么严重?不就是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吗?是谁把那些建材放在楼梯下面的?哦,是我,是我安排人进来装修楼顶的都是因为我。
“小元一定能醒过来的,我会照顾好他。这是小孟留给我的唯一的嘱托。
“可是,我没有多少积蓄了,之前小孟她爸生病时用了太多。
“
“或许,我可以用一点孤儿院里的钱。就一点点”
这一页,郭良栋的字迹平稳了很多,但每一笔都非常重,在纸上留下了深深的划痕。
“开始挪用善款了吗?啧啧,人一旦突破了底线,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余晖嘀咕了一句,“话说这段时间我还住在孤儿院里吧”
只不过那时院里紧紧瞒着这件事,没有在孩子们之间传开。不过那段时间郭良栋确实不怎么跟孩子们玩了,余晖当时忙着理清他第二任养父母去世的问题,根本没心思去在意这事儿。
他继续往下看。
“小元始终没有醒来,他彻底失去了意识,或许是沉入了深沉的美梦中吧。
“可是我一定是遭到报应了,为什么我会梦到这样一个地方,那深紫色的天幕和蓝红双色的月亮,让我觉得如临地狱。
“已经接连好多天梦到那个地方了,我要死了吗?这样想来也不错,我想早些见到小孟。不过我没能完成她的嘱托,她会怪我的吧”
“这么说,他沉入了梦魇吗?”余晖摸着下巴,翻开了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