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

王灵和迟离并排坐在沙发上。

迟离仍旧是抱膝蜷缩的坐姿，倒是应景，像是被逮个正着。

王灵强装镇定，尽可能表现得大方自然。

同时，暗示自己：我和迟离清清白白，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以后也不可能发生…

想着想着，连自己都信了。

宁静芸站在一旁，确实如王灵所说，她因为刚切了痔疮，能不坐下的时候尽可能站着。

宁静芸说不上有多漂亮，只能说是大众面孔，气质很有气场，一般人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

她居高临下挑眉看看迟离，又看看王灵，脸色铁青，眉头紧皱。

“王灵，你跟我过来。”

宁静芸转身走向她的卧室，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

王灵轻轻捏了捏迟离的肩。

迟离侧头看向他，眼神中闪烁着焦虑。

王灵冲她咧嘴笑了笑，打了个OK的手势。

也不知道迟离能不能理解，他便跟着母亲进了卧室接受质问。

“关上门。”宁静芸淡漠说道。

“哦。”

王灵关上门，旋即主动出击。

“妈，你今天怎么来了？”

宁静芸懒得搭理他，径直问道：“那女孩怎么回事？”

王灵笑笑，把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淡定地说了出来。

“妈，说出来您可能会不相信，她是我一个朋友的遗孤，亲眼看到了自己的父母意外去世，受到了打击，脑子不太好，不会说话，也听不懂我们说话，就喜欢看电视和扮鬼吓唬人，说句不好听的，她有精神病。我见她无依无靠，生活也不能自理，就暂时收留了她，不过你放心妈，我跟她什么都没发生，清清白白的，想着等她好点了，就让她离开，独立生活。妈，反正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信不信由你吧！”

说完，王灵暗自给自己点了个大赞：不愧是写手，说得连自己都信了，也是没谁了。

果然，宁静芸沉默了，纵然是大学老师，见多了大学生花样翘课的各种姿势，对于王灵说的这番话也要好好思量一番。

王灵大大方方、亳不心虚地看着老妈，等着接她下一招。

“你那朋友叫什么？男的还是女的？年纪多大？怎么死的？”

“啊？”

王灵懵住了，跟自己想的不一样啊！这个朋友不是重点好吗？

宁静芸啪的一巴掌拍在王灵的肩膀上。

骂道：“你小子跟我玩白帝城托孤呢！”

王灵咽了咽唾沫，立刻垮了。

得，被老妈轻易识破了，她也忒不按套路出牌了！

“说，这姑娘哪来的？”宁静芸再次问道。

“路边捡的…”

王灵低头耷拉脑袋，如实交代是怎么捡到迟离的。

当然了，迟离撞断路灯杆和短路上百个监控的事没说，不然又得挨一巴掌，侮辱一名资深大学物理教师的智商可还行？

听完他的叙述，宁静芸抱着胳膊，一副早就看穿一切、一切妖魔鬼怪休想在老娘面前装人的架势。

“王灵，你真是给老王家长脸啊！小时候往家里捡狗捡猫捡耗子我没管，还学会往家捡人了！”

王灵低着头小声嘟囔道：“你怎么没管？你把那小耗子喂了猫…”

“还敢犟嘴！”

宁静芸啪的又拍了王灵的肩膀一巴掌，吓得他一个激灵，疼倒是不怎么疼，老妈的气势唬人啊！

“你有没有对人家做什么？”

王灵立马举手发誓：“妈，绝对没有！举头三尺有神明！”

“你刚刚说她生活不能自理？”

王灵：……

太难了！跟老妈玩简直就是猫捉老鼠！

“呃…她个人的事，自己能做，我就是指引指引…”

王灵尽可能让自己不心虚。

这也不能全怪自己，是迟离太不堪了！

“怎么指引？”宁静芸追问道。

“就是教她怎么洗漱，怎么使用电器什么的…”

王灵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下。

“你刚刚说她听不懂，也不会说，怎么教的？”

王灵暗叫不妙，再让老妈这么刨根问底地问下去，势必露馅。

要是让她知道了自己对迟离做的那些事，肯定爆锤自己。

“妈！她只是精神有问题！又不是傻子！她懂肢体语言啊！”

宁静芸瞅了他一眼，“我又没说什么，你喊什么喊！”

“哎呀！我是被你问烦了！”

说罢，王灵扭头就要走。

心想，只要打断了老妈的这次问话，以后就安全了。

“站住！我都还没问几个问题，你心虚什么？”

宁静芸反而不生气了，自己的儿子她还是了解的。

“她住在我们家多长时间了？”

“五六天吧！”

“她住在那间屋？”

“她住在…”王灵忽然愣住了。

要是说北卧，老妈一去看就明白了，北卧没有枕头和被子。

这件事说不了谎了，不然更解释不清不说，老妈还会质疑前面说的那些话。

“她跟我睡一屋，她精神有问题，不敢一个人睡觉，所以这两天跟我睡在南卧…”

又是啪的一声，宁静芸又一巴掌拍在王灵的肩上。

“你糊弄谁呢！搁这跟我玩掩耳盗铃？”

王灵眉毛一挑，噗的笑了。

“哈哈哈…妈，你这车开得我猝不及防的，一点心理准备都没…”

啪的又是一巴掌。

“少跟我废话！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宁静芸这次是真生气了。

“妈，不骗你说，我正准备单独给她弄张小床，最近写稿子，这不忙的还没顾上嘛！”

这是王灵即时打的草稿。

“真的？”

“真的！不信你住段时间见证一下，我说的句句属实！”

王灵拍着胸脯保证。

“好，希望你说的都是事实，住就算了，我这次来就是看看你，一会就走，明天一早还有个学术会。”

听了王灵的解释，宁静芸语气缓和下来。

王灵暗自松了口气，这一劫算是躲过去了。

“妈，那我们出去吧，她精神不好，别再多想了。”

“嗯，你别被骗了就行，现在的女孩子可精的很。”

宁静芸没再多说什么。

王灵打开房门…

“卧艹！”

“我的娘哎！”

片刻后。

“妈，你没事了吧？”王灵关切道。

“儿啊，妈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