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瑜望着前方逃跑的人群,毅然决然放弃继续追杀的想法。
如果因为自己而让馒头陷入危险境地,他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他顺着来时的路一边寻找,一边朝着信天翁所在的方位靠近,试图在抵达原点前找到馒头。
可惜事与愿违,直到景瑜再次回到庄园门口也没任何收获。
望着倒地不起的信天翁,景瑜将获得的奖励拿了出来,这些人给的东西并不珍贵,但胜在千奇百怪,光治疗药物就有十几种。
他把药物一股脑得塞进了信天翁的鸟喙里面,甚至还贴心的用上最后一副金疮药。
信天翁在药物的作用下缓缓恢复,可是景瑜还是不放心,直接将其收进了生平录进行疗养。
在他眼中,信天翁已经不再是侦查偷袭的帮手,而是自己的伙伴,感情早已经胜过利用价值,所以他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信天翁死去。
做完这一切后,景瑜开始继续搜寻,口中时不时的发出一两声呼喊,试图以此得到馒头的回应。
红月下的城东每家每户房门紧锁,大门亦或者屋檐上都贴着用以抵御诡怪的符篆,街上空无一人,几声狗吠声从远处传来,在这种寂静的环境下分外清晰。
景瑜立马调转脚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移动,没几息功夫就赶到了地点。
映入眼帘的是五只形态各异的诡怪,最大的跟牛犊一样,小的如同老鼠,无一例外全都躺在地上,胸膛血流如注,一只白色奶狗正在旁边咀嚼着什么。
“馒头!”景瑜低喝一声,奶狗抬起被鲜血染红的下巴,摇着尾巴朝他跑来。
景瑜一把将馒头抱在怀里,掰开它的嘴想要看看这货再吃什么,可惜咀嚼速度太快,还没等看清楚就已经被吞了下去。
“你在吃什么东西。”景瑜用两根手指卡主馒头的牙齿,朝里面张望着,依稀可以看见某些暗红色的残渣。
“汪!”馒头被他这样的动作弄得有些不适应,扭着身子从他怀中跳出来,踏着小碎步来到一只形如牛犊的诡怪身旁,从它胸腔中叼出一颗红色圆珠,脖子一扬吞了下去。
景瑜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住了,他没想到馒头竟然在吃诡怪的内丹。
内丹相当于诡怪的心脏,同时也是修为结晶,它们可以通过不断强化内丹,从而提升自身的实力。
如果普通人直接或者间接触碰到内丹,那么就会逐步被感染成为诡怪。
人类尚且如此,更不要提一只奶狗。
“你这条傻狗,怎么那么贪吃。”景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伸出手来回摇晃着馒头,试图想让它把内丹吐出来。
馒头一脸无辜的望着景瑜,它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景瑜试了半天也没见效果,自责心里顿时涌上心扉,一脸颓废的松开手,跌坐在青石板上抱着头不说话。
反倒是馒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只小爪子按住景瑜,伸着脑袋在他脖间不断拱着,似乎想要逗他开心。
景瑜再次将馒头揽进怀里,打了一个响指,在幼学状态下观察起来。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馒头竟然没有任何变化,就连犬齿都没有因为吞噬诡怪内丹而有所改变。
“这是怎么回事。”
景瑜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他的印象中所有被污染的生物,都会在短时间内产生变异。
“馒头,你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景瑜摇了摇奶狗,后者歪着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伸出舌头舔弄着他的手指。
景瑜摸不清楚馒头现在的情况,他准备直接回城北守夜司找张道悉看看。
说做就做,景瑜抱起馒头就往城北方向跑去。夜间的风顺着他的脖颈飘向远方,带起的衣角的同时又把馒头雪白的耳朵贴在脑袋两侧。
城北守夜司即便是夜晚也没有熄灯的习惯,整栋阁楼犹如黑暗中的篝火散发着温暖的光芒,跟黑夜中间妖冶的红月形成鲜明对比。
这是守夜司时刻信奉的准则:
他们将生命与荣耀献给长夜,立誓从今开始守望。
今夜如此,夜夜皆然。
张道悉独自站在三楼连廊上观察着夜间的卧龙城,在他眼里起伏不定的建筑犹如一只只隐匿在黑暗之中的巨兽,时刻准备着将无辜的生命吞噬在口中。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景瑜抱着馒头出现在他的身后。
张道悉转过身望着衣衫不整的徒弟,眉毛不经意间皱了皱。
“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弄得狼狈。”
张道悉出声问道,目光从景瑜身上挪向奶狗,心中情不自禁的感叹一句: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
“师父,您帮忙看看这条狗,它刚才吞了好几颗诡怪内丹。”景瑜语气急切,伸手把奶狗递过去。
张道悉闻言眉头一挑,在他眼中这条奶狗心脉跳动有力,血液流转正常,可不想即将被污染的样子。
不过自己徒弟既然这么说了,他还是准备仔细检查一番。
张道悉伸出一根手指点向馒头眉间,黑色长袍无风自动,一股玄奥气流瞬间在两者中间转了一圈。
“有点意思。”
检查完毕的张道悉笑了笑,望着自己的徒弟开始打趣:“前几天不是看你还在玩鸟吗,现在怎么改养狗了。”
景瑜见张道悉开起了玩笑,明白过来馒头并没有什么大碍,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师父,您能别这个样子吗,之前有个女人也说过同样的话。”
景瑜将馒头放下来,任由它在地上打转,自己搓了搓手,反倒有点不好意思。
“是叶家那个女孩吧?”
张道悉反问道,从桌子上拿下两根肉肠递给馒头,“你也老大不小了,感觉合适就成亲吧,别拖着人家女孩儿。”
肉肠是钟卫给张道悉准备的夜宵,就是怕他熬夜太晚可能会饥饿。
景瑜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当即转移话题:“师父,您知道馒头是怎么回事吗,为什么它吞了诡怪内丹却一点事情都没有。”
“这个问题啊。”张道悉故作高深的晃了晃头,耳朵微微一动,笑着说道:“等会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景瑜挠了挠后脑勺,他觉得张道悉在夜晚的时候不仅有着严重洁癖,说话还喜欢藏一半露一半。
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景瑜回过头向楼梯处望去,眼睛不自觉的瞪大几分。
来者,是一个他见过面,但又不想再见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