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思成不耐烦地挥开工友的手:“别来勾肩搭背的,别人还以为我们有什么关系。哎,我问你们,你们见到青青了吗?”
几个工友互相看了看,挑眉笑起来:“可别和我们说话了,不然别人还以为我们有什么关系!”
罗思成神色倏然沉了下去,但又不敢真的对他们几个怎么样,故作镇定得整了整衣领,转身离开了。
“呸,小人得志。”
“还做着美梦哪,就他那个样子,厂长能看得上他?”
厂里没几个人喜欢罗思成,干活偷奸耍滑,又喜欢吹牛,和他分到一组的人没有不抱怨的。偏偏他认识厂长女儿,几个小组长对他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出大事儿,就当没看见。
罗思成知道厂里的人不喜欢自己,可那又如何?
他们就是嫉妒,嫉妒自己能得了厂长女儿的青眼。他将来是要坐在高位挣大钱的,和他们注定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那句话怎么说的?
井底里的青蛙,能看见的,也就井口那点天空。不能怪他们,是他比他们站得高的太多了!
罗思成洋洋得意地想着,旁边巷子口突然冒出来几个人,人高马大。一个人手臂一横,就箍住了罗思成的脖子,将他拖进了巷子里。
“你们干什么?”
话还没说完,肚子上就挨了一拳!
对方的劲儿拿捏得恰到好处,罗思成立刻疼得弯了腰,站都站不住了,但又不会疼晕过去。
“你们……”罗思成抱住肚子,满头冷汗地抬眼,“你们当街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不怕我报警抓你们!”
“呵呵,你要是报警,我们就把你乱搞男女关系,欺骗小姑娘的事情告诉警察。看看到时候谁死得快!”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对方活动了一下手腕,冷声道:“老子是你爷爷!兄弟们,给我打!”
几个人终于离开的时候,罗思成已经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小巷子外传来小贩的吆喝声,然后是杂乱的脚步声,在巷子口张望的住户见那几个凶神恶煞的年轻人终于走了,才敢走进来。小心地越过趴在地上的罗思成,迅速回家关门!
几个人的对话他们还是听到了的。
罗思成趴在地上好一会儿,实在是冷得不行了,才慢慢地爬起来。
“妈的,这一个个都不长眼的?”他扶着墙一步步往前挪,低声咒骂着,“看不见这有人被打了?都不知道来扶我一下的!”
好容易出了巷子,罗思成一点儿也不想动了,更别说走路回家。就蹲在路边来回张望,好容易看到同村的一个熟人架着牛车,忙喊住对方,求对方把自己捎带回家里去。
对方看他被打成这个样子也怪可怜的,把人扶坐在牛车上,一起回村。
罗母见着从车上下来,浑身是伤,几乎站不起来的儿子,真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我的乖儿子!这是怎么回事儿?谁把你打成这样子?!”罗母抱着罗思成嚎哭起来,“这是哪个没天良的,竟然动手打我儿子!这世上还有没有王法了啊?还有没有道理了?”
“妈,你别哭了!”罗思成不耐烦地推开罗母,“我本来就疼,你这一哭,震得我头更难受了。”
罗母一下子憋住了哭声,心疼得扶着儿子往屋里走:“妈不哭了,不哭了。儿子啊,你告诉妈,这是谁打的?妈绝对不会饶了他!”
“能怎么着?你还能和人拼命不成?”罗思成躺在床上,哎哟哎呦地叫疼,“我都打不过人家,你能怎么着?”
罗母大声嚷道:“怎么办?我报警!报警把那群小混混都抓起来!敢打我儿子……”
“不能报警!”罗思成一下子坐了起来,起来得太着急,抻到了伤口,倒吸一口冷气,“妈,不能报警!”
“为啥?”罗母怒道,“那就这样,你就白挨打了?”
“他们说,要是报警,就把我的事儿都说出去!”罗思成捂着肚子,苦着脸说,“要反告我乱搞男女关系,欺骗小姑娘。真的不能报警,不然你儿子就没命了!”
罗母傻眼:“他们怎么知道你欺骗小姑娘?”
罗思成一愣,终于反应过来了:“对啊,他们怎么知道?我明白了,这肯定就是陈草儿或者是卓春青找人来打我的!她们这是发现了啊!可是,是怎么发现的?”
“你真是没用!”罗母狠狠地拧了罗思成的大腿一下,骂道,“两个小丫头片子都搞不定,还让她们发现了,你真是,气死我了!”
但是报警是肯定不能报警的了,不然罗思成也吃不了兜着走。
罗思成又哎哎叫起来:“妈,我都快疼死了,你还拧我!行了,你快,给我弄点吃的,我干了一天活,饿得够呛。又被打了一顿,你再不给我点好的,我就要死了!”
“行了行了!”罗母嘴上嫌弃,到底是心疼儿子,“你想吃啥,跟妈说,妈去给你做!”
“哎!”罗思成双眼一亮,“我想吃肉!妈,就那肥猪肉,给我做一碗?再配上两个白面馍馍!”
罗母心疼的皱眉。但是儿子想吃,她心疼也舍得,一边念叨一边起身去了厨房:“你倒是会吃,也不想想我们家里还有没有钱。上班一个月,也没见你拿回钱来。”
罗思成舒舒服服地往床上一躺,听着罗母的念叨,眼珠子一转,说:“没钱就去和罗思媛要呗。她现在在县城做小生意,可挣了不少钱。”
“能要的来?”罗母抬高声音,说起罗思媛又是一肚子气,恨毒地说,“那个丫头,根本没将我放在眼里,去要钱,她能给?”
“你还没去怎么知道她不给?”罗思成哼了哼,“她是你闺女,那挣钱孝敬你不是应该的?”
罗思成觉着,陈草儿发现自己骗了她的这件事儿可能和罗思媛有关系,就想着让罗母去给罗思媛找点麻烦。
他过得不自在,她也别想过得自在了!
“那死丫头,都说要和我断绝关系了!”罗母把水瓢扔得啪啪响,怒道,“她还知道孝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