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妹妹什么时候能醒？”陆萱表现的很冷静。

“不离开氧气的情况下，很快会醒的，不过我要给你说的是，你妹妹的心脏比普通人要小三分之一，随时会有生命危险，我的建议是住院，她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出院，你尽快跟家里人协商，安排你妹妹住院治疗，该说的我都给你说了，就不打扰你休息了，陆灵醒了我会叫人来告诉你。”

医生交代完就走，经过顾冷身边的时候，抬眼又往他脸上看了眼。

顾冷刚还纳闷儿这位医生怎么老看他，待医生离开后，他方才意识到自己没有护住眼睛。

重新戴上墨镜，又看向神色凝重的陆萱，他突然回想起陆灵带着狼人抓他时的样子，生龙活虎的，一点儿都不像心脏有问题的人。

这才几天不见，人就需要氧气机存活。

心脏偏小，供氧不足，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所以陆灵之前是怎么做到安然无恙的？

顾冷问道：“陆灵这病多久了？我记得前几天她还不像是生病的样子，还说她能治好我的病，让我跟她去一个地方，你知道她在做什么吗？”

陆萱轻轻摇头，“我跟陆灵有八年没联系，八年前她就离家出走没回来，这些年都杳无音讯，我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上次在医院我是第一次见到她，我想大概和我爸的死有关，她也是为HKC-01基因来的。”

付连齐微眯着眼睛说道：“知道HKC-01基因的只有1号和我们，陆灵不可能是我们的人，就只有1号了。”

陆萱看向神情肃穆的付连齐，她不是没猜测过，陆灵从小崇拜父亲，一直有超越父亲的想法。

在她做数理化的时候，陆灵在翻阅父亲的书籍，偷看父亲做学术研究，在实验室里来回跑。

16岁上大学，专业选择的是基因工程，父亲知道后立马否决了，俩人在书房争吵半天，父亲说什么都不同意，最后陆灵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

她至今还记得陆灵离家出走前对父亲说的那句话：“我一定会比你出色。”

眼神是那么的坚定，神情又是那么的坚毅，她清楚，陆灵断然不会这么放弃。

1号研究所是医学研究界的天花板，陆灵又极度渴望超越父亲，定然不会放弃进入1号的机会。

这些只不过是她的猜想，直到陆灵带着狼人找上顾冷的时候，她隐约觉得陆灵跟1号有关系。

那个时候她还不是很确定，又看到陆灵和沈度在一起时，她心中的那份猜想便已落实。

如果沈度在万安殡仪馆说的话都是真的，唯独有一点想不通，既然陆灵同样是1号的人，沈度为什么还要威胁陆灵交出HKC-01基因的附件？

思绪间，一名矮胖的女护士气喘吁吁跑过来说道：“你好，陆萱是在这间病室吗？你妹妹醒了，在106，106啊……”

说完，又跑了回去，看样子挺急的，大概是还有工作没忙完，临时跑过来通知的，通知完又火急火燎地跑回去了。

来医院将近三小时，麻药已然失效，听见陆灵苏醒，陆萱顾不得身上的伤，掀开薄被要起身下地。

付连齐清楚拦不住陆萱，索性就扶着她去106病室探望陆灵。

顾冷也跟了过去，他现在确定陆萱是X社的人，而且陆萱对1号的憎恨程度还要比他高。

他对陆灵的身份有些好奇，其实更好奇的是，陆灵当初说的那个能治好他的办法。

看到陆萱完好地走进来，陆灵悄悄松了口气，目光转向陆萱旁边的长发中年男人时，听那男人说道：“陆灵，你还记得我吗？你小时候我去过你家一次。”

陆灵感觉有些眼熟，仔细一想，记忆倏然回到母亲下葬的那天，有一位父亲在科研院的学生来吊唁，是个留着齐耳短发的男学生，当时的年纪大概也就二十出头。

记得父亲让她和陆萱称呼那学生付叔叔，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

这位中年男人的模样正在与回忆中的付叔叔慢慢重合。

陆灵摘下氧气面罩说道：“付叔叔？”

付连齐似乎对这个称呼有些头疼，揉着眉心说道：“还是叔叔，我也不老啊，话说你感觉有没有好点儿？氧气罩不能摘。”

陆灵苍白的脸上露出歉意的微笑，“我没事儿，对不起，姐姐，是我差点儿害死了你。”

“长这么大，你还是第一次向我道歉，说吧，你和沈度都做了哪些交易？”

陆萱本来是来想慰问陆灵的，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审问。

看着陆萱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陆灵有些难言之隐，目光躲闪之间看见站在门口的顾冷正盯着自己。

她心头一惊，愕然道：“你分化成功了？”

“让你失望了？”顾冷摘下墨镜，明黄色的瞳孔看了过去。

陆灵突然笑了起来，笑容逐渐落寞，这让旁边看的人有些不解。

陆萱冷冷说道：“陆灵，别想着让人同情你，你扪心自问，你对得起谁？”

“我对得起我就行了，不需要对得起谁。”陆灵的脸色冷淡下来说道，“如果你是来问我为什么会和沈度在一块儿，无可奉告。”

陆萱知道陆灵的脾性，这人要不想说的话，问再多也不会说，就算说出来八成也是假话。

她问道：“你在为1号工作对不对？”

“什么1号2号？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陆灵说道，“我在西京整形医院上班，你有没有了解过我的工作？”

陆萱要是信了她的话才怪，“狼人又是怎么回事儿？整形医院不可能整出狼人来吧，还是说那些狼人都是你们医院的客户变的？”

陆灵瞪着大眼珠子，有些吃惊道：“你是不是把我想得太厉害了？”

“还有什么你做不出来的？”陆萱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妈妈的遗体是不是你给沈度的？你知不知道，他把遗体藏在万安殡仪馆，现在好了，一场大火全部烧没了。”

陆灵有些委屈地看着她，“怎么什么事儿你都赖我？”

“不赖你，赖谁？从小到大你干过一件好事儿吗？你冒充我名字到处惹祸，锅我来背，但凡你干好事儿，还会冒充我的名字？”

顾冷插嘴道：“这个确实，我第一次碰见你的时候，你告诉我你叫陆萱。”

陆灵瞥了一眼顾冷，一副什么都不记得样子。

陆萱冷哼道：“我还不了解你，承担错误很难吗？”

付连齐劝说道：“陆灵还生着病，你别刺激到她。”

陆灵垂着眼皮没有说话。

陆萱以为她的反思，继续数落道：“以前那些事儿我可以既往不咎，但这次不行，那是妈妈的遗体，你怎么能说给人就给人？”

“萱萱，你听陆灵怎么说……”

陆萱没有听见付连齐的话，不停地说道：“你还有没有点儿良心？帮着那种畜生害自己的亲人，他杀了爸爸，还差点儿杀了我和你，你是疯了吗还要帮他？”

付连齐拦住她劝说道：“你先冷静点儿……”

“齐叔，你别管，我今天要不把这些话说出来，憋在心里难受。”陆萱挣开付连齐的手，恨恨道，“你是不是想害死所有人才满意？”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我在你眼里就这样。”

陆灵放弃为自己辩解，这让陆萱反而更加生气，一来气，腹部的伤口似乎又裂开了。

付连齐对两个小姑娘吵架完全插不上嘴，一直在旁边唉声叹气。

陆萱刚准备说什么来着，肩头被人按住，顾冷说道：“我来吧，你不是想听实话吗？”

陆萱愣愣看着他走到病床前坐下，向脸色苍白的陆灵问了五个问题。

“你是1号研究所的人吗？”

“你和沈度之间的交易是什么？”

“你妈妈的遗体在哪儿？”

“前几天你抓我想干什么？”

“L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