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醒啦。”
许行的转醒毫无征兆,但是微弱的动静无疑没能瞒过床边守护他一天一夜的荣大有。
“陛下醒了?”
“终于醒了!”
“陛下万寿,大秦万寿!”
随着荣大有开口出声,殿内越来越多的声音带着丝丝兴奋言语道。
许行置身作法,让苍穹显现金光祥瑞的事情,他们不单单听说了,而且还亲身经历了。
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昨日上午只要是人在咸阳二百里内外的人们,无一不被天空突然降下的金光所震撼。
虽然只有短短数秒,
但是,天空乍现如此异象,又是在寒冬十月,在他们这些人看来,这定是北疆战事顺利,来年风调雨顺的大吉之兆,是天佑大秦的预示之言。
而且,这一切竟然还是他们所侍奉的君主,许行凭借一人之力搞出来的。
这可就让人惊骇的同时,又多了一丝敬畏神明的心了。
许行并不知道,他吐血换来的“祥瑞”,竟然让他在短短时间内,收获了从未有过的子民的敬畏之心。
同时,大秦治下,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纷纷偃旗息鼓,全都没了动静。
跟人作对,他们可以说不得人心,但是,若要让他们跟神明作对,这个就有点犯怵了。
即便有自认为聪明的人会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假,会不会是当今始皇帝捣鼓出来欺骗世人的把戏。
但大多数民众,小老百姓不会怀疑,他们只知道许行今年减免了他们的粮税,大赦天下,让他们不至于饿死。
他们只知道现下北疆战火连连,大秦始皇帝指挥军队北上,指挥北疆的将士奋勇杀敌,杀的那些豺狼般残忍的北蛮奴丢盔弃甲。
即便有的地方闹了饥荒,依旧是始皇帝派人派车,把一车车从未见过的粮食送去给他们填饱肚子。
他们原本埋怨秦律太过严苛,抗拒征民修那阿房、骊山陵,但如今,即便他们心中依旧埋怨、抗拒。
但是,至少现在他们看到了希望。
“万寿...万寿个蛋蛋!”许行听着众人一阵阵恭维的话术,不禁翻了个白眼。
好在北疆战事依旧在大战阶段,他的灵魂点数一夜时间又涨回来不少,这才不至于让他耿耿于怀。
适才,许行徐徐呼出胸中淤积的闷气,而后坐起身子,说道:“诸位不用上班吗?一个个这么闲?”
“上班?”为首的冯去疾愣了一下。
却又听许行说道:“都散了吧,朕无事,不用大惊小怪。”
冯去疾闻言沉思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陛下,老臣有事启奏。”
许行看了看冯去疾,随后摆了摆手,心中一边安慰着自己“那都是小钱。”
一边开口说道:“冯卿请讲。”
冯去疾适才上前半步,而后躬身说道:“陛下,老臣想知晓昨日天空现异象,是否与陛下您有关?”
许行怔了怔,问道:“此话怎讲?”
冯去疾脸上露出喜色,说道:“陛下有所不知,如今城中百姓无不在谈及昨日天之异象,谈论陛下乃是天上仙神指点,来为大秦谋取福泽的圣人。”
“这......”许行一时间尬住了。
他不就做了场法,还是血本无归失败告终的那种,怎么还成了老百姓口中的圣人了。
“陛下不必怀疑,此事乃是臣所为,臣接中车令告知,陛下于锁春园小山之上,供奉牛、羊、鸡、鸭等祭品告慰上苍,意欲引来天雷劈开苍穹,给苍生百姓祈求一个暖冬度日,却因此遭受反噬吐血昏迷。”
“所以臣斗胆,于陛下昏迷之际,令人在城中大肆宣扬陛下的圣人之举,好让百姓知晓,陛下乃是为了恩泽天下百姓,方才引来天降祥瑞......”
冯去疾越说,脸上越是兴奋。
许行在一旁听得两眼冒光,直呼冯去疾内行。
这一波口碑传销下去,又是借助鬼神之力,可想而知,接下来全天下的老百姓会怎么看待他这位“暴君”了。
“好!做得好!”
许行何尝看不出冯去疾这是在“诚恳”认错,毕竟为臣者,擅做主张不说,又是拿他许某人的名头去诓世人,这个罪得认。
当然,许行也是知道这点,所以非但没有怪罪冯去疾,反而不吝夸奖几句。
冯去疾见状顿时美滋滋的退到一边,雄赳赳昂着头颅,显然于自己这番举措非常满意。
人心,有时候就是这样,一件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只要稍加利用,就能让人心发生质的变化。
许行虽然不懂心理学,但他知道后世有多少人是因为创造了信仰,后借助信仰成神成佛的。
他吐血换来的“祥瑞”,这于眼下的大秦,于他,都实属是一件难得的好事。
他不用再过多的耗费费力去赢取原本逐渐丢失的民心,不用再担心会有人跳出来鼓弄人心,给他制造麻烦了。
“这么一算,昨日损失的十万灵魂点数也不算太亏嘛。”许行这样安慰自己道。
旋即,许行责令让诸多等候在外的妻女子嗣、朝中官员离去,留下孟吴问道:“孟大人,这两日可有眉目了?”
许行的想法很简单,能尽快让马上三件套问世最好,这样他就能先一步武装到北疆大营去。
虽然于突发的战事晚了一点,但或许能帮上忙也说不定。
少府少丞孟吴回道:“回禀陛下,马上三件套的打造并不困难,样品当天就有出模,只是碍于府库紧张,臣下只令工匠于近期抓紧制作三千套。”
“三千套?”许行皱了皱眉。
这可跟他预想的差了不少数量,按照他跟梁上允演戏“抢”来的银钱数目核算,抛开一部分进了国库充当军费外,余下的银钱数目足够他一次性打造至少七千套马鞍、马蹄铁,以及马镫。
“怎么这么少?”许行疑惑问道。
孟吴闻言脸色一变,连忙躬身回道:“臣...还望陛下恕罪。”
见孟吴一脸难色,许行心想他这些官员大多数为人都不错,而且从善恶分辨来看,孟吴这人亦是不善不恶,就是即不怜悯去做大善人施舍,也不为恶一方,欺男霸女坏事做尽。
简单说就是正常人。
如今这副嘴脸,显然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适才鄂首问道:“有什么事直说,朕自有分辨。”
孟吴闻言点点头,这才吐露银钱跟打造的东西不对等的真相,道:“臣...臣将一部分打造马鞍的银钱私自挪用去研制一种粉末了...所以...陛下恕罪,此事臣愿一力承担。”
孟吴一番真相叙述的没头没尾,听的许行一愣一愣的。
但既然不是私自克扣,亦或者贪污,许行也只好继续问道:“何种粉末研制,竟然需要半数的军费。”
打造马蹄铁这些军用物件所需的费用,自然算是军费,许行这么说也无可厚非。
“回禀陛下,臣下治下少府时,曾听闻方士炼丹时偶有炸炉的情况,所以好奇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