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论道之下,足足三天三夜过去。
筑基修士已然能够辟谷,可一段时间内不进饮食,只需打坐吞吐天地灵气便可,元婴修士更进一步,体内法力流转之间,伴随呼吸一出一进,便能够转化天地灵气入体内,此番并非修炼,仅是维持一日下来的身体所需,端的是神异非凡。
待得第三天朝阳升起之际,戴真人已然为王安一番深厚学识所拜服。
“王公子,真乃神人也,此次水陆大会之上定然能够大放光彩!”
“道友客气了。”
二人一番推诿之下,稍微休憩片刻,便结伴启程。
镐京距离冀州州城至少八百里路程,自是不可能骑乘快马赶路,倘若如此的话,这由东向西,平原地势逐渐向高原高山过渡,一路上需得折腾不少时间,至少需得三月时间方可到达。
更何况,如今大乾王朝风云变幻,更有妖魔鬼怪走出山林为祸一方,路途之中兴许还会平添一番波澜,若是没有强硬实力傍身,说不准还会栽倒在路上。
如此一来,二人自然是选择从空中飞行而去。
修行山门所修炼功法各异,飞行法器亦是截然不同,若是剑修之人,只论剑在人在一道,一把剑在手,天下皆可去,这剑即是杀人利器,亦是赶路工具。
戴真人所在葵水派,修行的乃是葵水真经,所用工具乃是一片荷叶,此荷叶非寻常荷叶,乃是经由葵水派精心栽种而成的一种飞天荷花炼制而成的承载工具,搭配上葵水真经有着奇效,不仅可御风而行,更可深潜入水。
戴真人张口一吐息,口中拇指大小的荷叶便喷吐而出。
在离开口中瞬间,这片荷叶便似是吹胀起来的气球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体型膨胀起来,先是巴掌大小,继而拳头大小,继而脸盆大小,最后成了木舟大小,轻盈无物一般地落在戴真人身前,荷叶绿意盈盈,看似轻薄重量轻,可当戴真人双脚落在其上之时,竟无丝毫遗漏,可以稳妥地驾驭其中。
更有珍珠似的露水萦绕在荷叶四周,这显然是戴真人暗自施展的某种术法,只是不知其效用如何。
戴真人骑乘在荷叶上,回头暗自得意地看向王安。
修士之辈多贫穷,各类道器耗费不少资源,若想要炼制出一件赶路道器实属不易,寻常修士多是以奇门遁甲之术赶路,又或是如同寻常江湖武林人士一般,从北方买一匹汗血宝马用以赶路,亦是为了节省一番法力消耗。
戴真人本以为,王安看似年轻,定然没有用以飞行赶路的道器。
熟料,待得他回头一看,却见王安从袖袍之中取出一张宣纸,大致上有屋子一般大小。
戴真人眸中若有所思地望向王安的袖袍,他已然不是第一次见到王安从袖袍之中取物,毕竟大乾王朝百姓所穿衣着,大多袖袍宽宽,平日里多将物件存放此间之内,可眼下这宣纸这般大小,可并非寻常物件可比,足可见这看似平常的袖袍,若非是一件难得的储物空间宝物,便是王安拥有某种摄入物品存放的神通。
不管是储物空间宝物,亦或是摄入物品存放的神通,无一不在宣示着王安来历背景并非寻常。
只因储物空间宝物,元婴修士可没有能耐炼制而成,需得对空间颇有研究心得体会之人,方可尝试将一方空间压缩打造成小巧之物,用以平日里随身携带,其中所暗藏的工艺不同寻常,任何一件储物空间宝物一旦流落在外界,即便仅有不足一亩大小,亦是定然会惹得一众修士宁愿打破头颅也要抢到手。
至于神通一事,更是罕见至极,一万名修士之中,方可有一人可能觉醒神通,至于神通之中,亦是分三六九等,一般觉醒神通多是下等品,平平无奇亦无多大作用,可若是有觉醒强大神通,便能够使得自身身家翻倍,足以引来外界觊觎。
戴真人眼神暗含深意地望着王安一番捣鼓,心中暗道:
“此子来历神秘莫测,如今竟还有这般手段,幸好此前我并未曾与他交恶,留下不好印象,否则便要糟糕。”
戴真人思绪翻腾之间,王安双手灵活,已然将宣纸折叠成一只纸鹤。
房子大小的宣纸最终折叠成比寻常人大些许的纸鹤。
正当戴真人不知其意之际,却猛然瞧见,王安朝着纸鹤吐出一口仙气。
少倾,方才还是死物的纸鹤忽地平添一份生气,僵硬纸翼舒展开来,似是还未曾习惯身体,在原地扑打几番纸翼片刻,已然如同真实灵鹤一般活用,尔后纸鹤脑袋低垂于王安身前,将身子匍匐在地,任由王安站在其身后。
“啊这……”
见状,戴真人面露惊色,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寻常之辈只以为这是神仙手段,兴许便会纳头就拜,戴真人却发现其中另有玄机,这灵鹤能够活灵活现,可并非是道术高明便能够简单概括,而是源于王安赐予了这灵鹤灵魂!
万物皆有灵,可有灵并非就有魂。
一如山川林木怪石,虽有自然之灵,却无自然之魂,除非有某种千年难遇的机遇,否则绝难诞生出魂魄出来,倒是飞鸟走兽之类的生灵,既有自然之灵,又有自然之魂。
王安方才吐出一口仙气,便是将平日里采摘而来的自然灵魂赐予纸鹤,以纸鹤为载体,承载新的灵魂,便如同嫁接之术一般,将花木一段裁剪下来,移植到另外一个花盆之中,便可使其再度繁衍。
此间术法看似简单寻常,实则其中难以模仿,其中一道难关,便是自然灵魂离开肉身之后,若是曝露在阳光之下,顷刻间便会飞灰湮灭,即便躲开一劫,亦难以长时间在阳间逗留,否则灵魂便会日渐消瘦,直至自然崩灭。
可戴真人看王安这一番游刃有余的姿态,不像是提前有准备的样子,这才是最令他惊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