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环统一码头,四海集团总部。
一大早,雷万霆与丁巧便一块来到这里,由胖子阿郁接待,三人直上顶楼。
嘭嘭!
刚从电梯走出来,一下一下好像枪声似的动静,便从敞开的豪华办公室内传出。
胖子阿郁笑容变得尴尬赶紧解释道:
“利先生最近迷上高尔夫,特别是上个月一场比赛,输给了马寿南,所以”
“呵!”
雷万霆与丁巧对视一眼,无不摇头失笑。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们已经非常了解利兆天了。
这个人十分张狂,头脑与本事皆远超其他人但他也有一个死穴,就是马寿南。
他与马寿南两人就好像斗鸡什么都会斗一斗,无论是马、车、球,牌,两人没有不斗的。
他们也对此“乐此不疲”,像极了两个斗气的孩子。
三人说着步入豪华办公室,果然,利兆天手拿球杆,正大力往窗外打着高尔夫。
“利先生,雷先生和丁小姐来了。”
胖子阿郁表情好像便秘一样难看,对于自家老板这么没素质的丑态,他都觉得难堪,赶紧大声道。
“哦?”
衬衫西裤,打扮十分轻便的利兆天一手将球杆潇洒放肩上,回过头来。
“阿霆,阿巧这么早啊?”
“是啊,这不是计划即将开始嘛,我和阿巧对股市都不怎么了解,特别来跟你学习学习。“
雷万霆微笑上前,毫不见外脱掉外套,搭在一张沙发上。
丁巧紧随其后,浅笑道:
“现在搞出爆炸案的人已经在我手上,我的人拷问过了,他们只是想要钱,所以搞出炸弹,敲诈吴先生,再没有其他幕后主使。”
“轰动香江的炸弹案什么时候破,已经掌握在了我们手上。”
“下一步计划,可以进行了。”
“好!”
利兆天听到这个消息,大笑道:“哈哈哈,阿霆,阿巧,真有你们的,连警方都查不到的事,你们一天就搞定了。”
“既然我们现在掌握了绝对主动,接下来就看我表演吧。”
“不过说起来也没什么好看的,玩股票其实就是玩两样东西一是资本,二是消息。”
“我们够资本,消息也由我们控制,根本就不会输。”
利兆天一脸自信,说着扬手道:“你们都是第一次来我这边,来,我先带你们参观一下”
同一时间,上环一间普通的写字楼内。
叶荣添、许文彪、马志强三人齐齐坐在一台电脑面前,屏幕上正是银河集团的股价走势图。
马志强一脸怕怕,小心道:“荣添,我们真把一千万都投进银河集团啊?”
“你有没有想清楚啊,今早我买了十几份杂志,上面都说银河集团可能会垮的。”
“现在没开盘,我们也没买入,后悔还来得及!”
“杂志如果能看穿股市,香江十大富豪就应该是杂志社老板。”
叶荣添一脸自信,淡然道:
“银河集团是遇到了很大困境,连我们都知道,它在香江的商场被人炸了,越南那边的工厂也出现问题。”
“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应该把注码下它身上。”
“你觉得外面那些都是假消息?”许文彪一脸认真,问话道。
“真假都与我们无关,我只知道,就凭现在的消息,银河集团一定大跌,那时候就是我们最佳买进的时候。”
“也只有这样的股票,才能让我们一飞冲天。”
叶荣添说出自己的想法,脸上同样那么认真。
“要是跌了不涨,或者是一跌到底,那又怎么样?”
许文彪眉头大皱,事实上他不是一个喜欢投机的人,至少现在不是。
“所以我说要赌。”
叶荣添看向许文彪,解释话道:
“我查过银河集团,它在东南亚有二十几家大型商场,越南有十几家厂房。”
“它是做实业的,一直都是自给自足,每年收益十分稳定。”
“一时间的坏消息,或许会把它打趴下,但我就赌它能够爬起来。”
这一番解释,算得上详尽,至少许文彪已经明白了叶荣添的想法。
稍加思考,许文彪冷静道:“就算银河能够自给自足,但就这么一个做实业的集团,恐怕没什么钱重新把股价拉起来。”
“它拉不起股价,有人拉得起,香江聪明人很多,如果是我,我会趁此机会,收购银河。”
叶荣添再次给出自己的想法,而这个想法是“绝对投机者”的想法。
许文彪听得,默默无语,他很想让朋友别整天想着走捷径,可是世道如此,他又能怎么样呢?
很快,时间来到九点半,香江股市开市了。
股市交易所内,股民不少,这个时代也没有什么电子屏供普通股民们看,都是一块小黑板,由交易员书写股价,买盘,卖盘等等。
银河集团本来股价是14块,刚刚开盘一秒钟,小黑板上直接就写到了10块。
哗!
这,让本来没有银河集团的股民都哗然了。
香江股市虽然没有限制涨幅,可是这种情况还是极少发生的,至少最近几年,除非是上市公司破产,都见不到这种情形。
“银河集团怎么回事,怎么开盘就跌这么多?”
“你还不知道啊,没看今天的财经杂志嘛,银河集团出大事了。”
“出了什么大事?他们又有商场被炸了?”
“这次更严重,听说他们在越南的工厂出了问题,被军队给控制了。”
“啊?银河集团做了什么,他们不是卖百货的吗,军队怎么会控制他们的工厂?”
“切,你以为什么地方都像我们香江一样安全啊,那是越南啊,一直都在打战的。那些军队要强占你的厂,你敢说不给嘛。”
“那银河不是完了嘛?”
“应该是吧,看样子是有大股东砸盘,准备脱身了。”
“哎,可惜啊,老实说,银河商场其实还不错的,我常常去里面买东西。”
没买银河集团的股民还好,他们聊着八卦,各自指点江山,反正也伤不到他们分毫。
可是购买了银河集团的股民就不行了,一大堆人挤在窗口,双眼通红,大叫大嚷:
“银河集团,快,给我挂盘9块9,五百股,我全卖了。”
“没人要?那9块8,什么?9块8还没人?”
“我,到我了,我挂9块,我也是银河集团,一千股,对,立即给我卖掉。”
“完了,我12块的时候买了一千三百股,那是我的私房钱啊,现在一下就没了一小半。”
“妈的,你还算好的呢,我13块买的,站山峰上了,现在看来,不割肉都不行,要不一会儿会更低。”
“让让,让让啊,该我了。”
“8块8,经理,我有1万股银河,你马上给我挂卖盘上啊。”
窗口之内,交易所的工作人员今天也特别的忙,而他们的忙碌,几乎都来自于一支股票,也就是银河集团。
太快,太狠,太绝!
交易所一些很有经验的老人,都没见过像今天银河集团这么古怪的跌法。
无论股民怎么个低价卖,银河集团都没一个人买单的。
不仅如此,银河集团从开盘,就一直有巨量的大单挂在卖盘,疯狂往下压价,几乎是十秒一变。
半个小时不到的功夫,昨天还是14块的银河集团,价钱已经来到了8块3毛钱。
看到这种情形,手持银河集团的股民更加疯狂,他们已经不在乎损失,只想着赶紧把手上的股票卖出去。
“姓徐的,你他妈坑死我了,就是你让我买银河,现在怎么样?”
“妈的,你怪我,你赚钱的时候怎么不说?”
“就你亏?我他妈也有五万股银河啊!”
“完了,这次全完了,我把房子抵押给了银行,要是还不上,银行过几个月就要收房了。”
一些股民开始互相责怪,交易大厅内,大吵大闹,推推打打的行为,开始发生。
其他没买银河的股民看着热闹,指指点点,也有自恃聪明的股神开始分析,十分热闹。
而股民其实对于一支股票来说,还不是什么主力军,真正大头还是机构。
香江的证券股票交易历史太久,最早能追述到1891年。
自那时候起,就开始有人成立私募机构,民间集资,以巨大财力,买卖交易股票盈利。
后来机构慢慢变得多了,要想民间集资就变得更为困难,所以大多数机构都会推出一些稳健投资。
他们会承诺集资人的收益,这个收益不算高,却又比银行利息要高,受到许多投资者的青睐。
怎么样才能保证投资者收益呢?
经过多年的实验,血的教训,机构慢慢摸索到了规律。
其实很简单,他们只需要将金钱,投入到那些真正做事的公司,也就是实业公司,每年稳定分红也就行了。
银河集团,历史悠久,百货商场在这个时代,也属于吃香的行业,所以参与投资机构有很多。
他们手里拿着银河集团很多股份,加起来占据银河集团的百分之三十。
看到银河集团如此惨烈的跌法,各大机构主事人是最着急的。
单个股民,一般也就几千块,上万块,了不起十几万。
可机构就不一样了,他们大多拿着几千万银河集团股票,每跌一快钱,他们都要损失过百万。
现在可倒好,半个小时腰斩下去一半,这让众多机构简直快发疯了,无不紧急召开会议。
同一时间,银河集团总部,董事长办公室内。
铃铃铃!
桌上电话铃声就没停过,吴国云一身正装打扮,坐姿端正,双眼盯着眼前一台电脑,也不去接。
倒是身边一位五十岁左右老臣子,开口话道:
“吴先生,我已经打电话问过越南工厂那边了,我们的工厂根本没出事啊,也没有什么军队控制。”
“外面现在都是假消息,说我们银河快垮了,我们是不是应该马上召开记者招待会,澄清一下?”
缓缓摇头,吴国云话语道:“不用澄清,这件事我自有主张。”
老臣子也看到电脑上疯狂下滑的股价,更是看到那巨量的卖单,请示道:
“吴先生,这么大的卖单,一定不会是一个人,或者一家机构能搞出来的,要不要我马上去查清楚,是谁在捣鬼?”
“不用查,卖单是我挂的。”
吴国云抬起手,严肃而认真道。
“啊?”
老臣子听得这话,又惊又奇,激动道:“吴先生,为什么啊,这样搞垮股价,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我也不想啊。”
吴国云心里有苦说不出,他其实也不愿意这样砸盘,用自己的整个身家开玩笑。
可问题是他已经答应了雷万霆等人,对方势力太大,他也惹不起。
实话完全不能说,吴国云只得假话道:“也不是没好处,我就是想借这次机会,看看我们银河集团的股东到底是些什么人,谁和我是一条心,谁有异心。”
“有异心的,我正好借此机会收回他们手上的股票,踢他们出局。”
“清洗一下集团上下,以后我们银河会更加健康。”
这!
老臣子对于这个解释明白了一半,剩下一半是不解。
的确,集团出现危机,异心者指定是会跳出来的,不说罢免吴国云这个董事长,也一定有些动作。
在这种时候,忠奸很容易就能看出来。
问题是吴国云这种清洗集团的手法,老臣子看遍香江上市公司,都没见过啊。
谁会疯狂砸自家的股价,用来查什么异心者的,这不开玩笑嘛。
再者,异心者查出来又怎么样,把他们赶出董事局,之后又如何收尾?
反倒是吴国云把手上股票卖光了,他自己都要离开董事局了。
不解,疑惑,高深莫测。
老臣子看着吴国云,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吴国云,突然关掉电脑屏幕,眼不见心不烦道:“通知所有股东,我要召开董事会。”
“是,吴先生。”
老臣子到底只是一个打工人,老板吩咐不敢不听,当即领命,走出办公室打电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