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刘管头收回了呆滞,脸上犹如霜打了的茄子那么难看,咬牙带他来到了一座庭院前。
这里就是王府的净事房,听倒夜香的劳务就是每天将王府各宫前的夜香桶拎回净事房倒掉,看似比挑水轻松多了,但这营生端的一个脏臭,走在王府里人人避而远之,还会饱受鄙夷,就连普通家丁都看不起。
随便说了几句刘管头冷冷的走了,许凉深吸一口气,踏入了净事房中。
刚推门的一瞬间,浓郁扑鼻的恶臭让他差点吐出来,但一想到那个血脉,许凉绿着脸往里走,净事房倒是大得很,前面有三进三出的院子,而后面是一个大坑,每天的夜香就要倒在坑里,每个星期再统一运出王府倒在城外。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奥利给干了兄弟们!许凉捏着鼻子摸进去,刚进去迎面撞见了个比他矮上一头的男孩,定睛一看居然是上次卖他的小子,正提着粪桶的男孩也看到了他,吓得差点洒了:
“你!你来干什么!”
“小兔崽子!今天终于让我逮住了!”许凉凶神恶煞的步步逼近,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男孩吓得眼泪都出来,举着粪勺哆哆嗦嗦:“别过来!你再过来我....我就让你吃这个!”
“来啊,老子吃一桶你就吃十桶,谁怕谁!”
这拼命三郎的样子终于把他吓哭了,许凉也真是吓他一下,顿时鄙夷:“多大了还哭鼻子,真没出息,不是,我说你上次卖了我,这么大的功劳,你怎么也倒夜香了。”
男孩哭哭啼啼的说刘管头最讨厌那种打小报告的人,所以就把他安排过来了,许凉没想到这姓刘的还挺有主见,心里一下子平衡了太多,眉开眼笑:
“小子,以后我也是这里的家丁,你终于落在我手里了。”
“对不起许大哥,我只是想换点吃的,我不是故意告你的,刘管头他说话不算数,我真的饿。”
王府家丁吃不饱已经是家常便饭,许凉听了气忽然消了不少,但对这个曾经出卖革命友谊的人他也没好气:“行了行了,哭个求,以后就跟我挑粪吧。”
“是....”
话刚说完,他忽然听到门口隐隐有欢笑声,走出去一看好家伙,花红柳绿许多女子围着,看到他出来顿时少女们顿时欢喜雀跃:
“姐姐们!就是他!”
“小家丁,刚刚那些诗真的是你作的?”
“那个回首山河已是秋真的太棒了,小家丁你叫什么名字。”
“你能再作一首给我吗?”
好家伙,这净事房可是王府最脏的地方,平日里连个畜生都不愿前来,今日净事房门前居然围着一大片容颜姣好的女子,一个个含情脉脉的,这副样子可让来来往往的丫鬟家丁目瞪口呆,许凉也有点愕然:
“你们是.....”
“我们是女官院的,你叫什么。”
张哥说过女官院,里面都是王府供养的一些才女舞女,平日王府里有什么宴会,都会让这些才女舞女表演一番艺伎,二十出头的有,更多都是十四五岁,而能入选女官院的女子必须是个顶个的漂亮出尘,能让这些才女青睐一番,可是王府里所有男性都梦绕的一幕。
“你们好,我叫许凉。”
社交恐惧症让他口干舌燥,毕竟一个正常男性,面对这么多女子,奥特曼来了也遭不住啊,反而女子们看到他面红耳赤的,更是嬉笑斐然:
“那你如此才华,为何要来当家丁呀。”
“就是呀,竟然还是净事房的。”
“方才那些诗,以后你能说给我们听吗?”
“小家丁,你能再给我们作一首吗?”
温婉多情风情万种的眼神可是给他上了一课,许凉浑身热的慌,忍不住还是装出了B:“咳咳,玉府尽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城倾国貌,惊为天下人。”
“哇!!”
惊叹声在净事房门前传开了,美人们全然羞红了俏脸,心中欢喜得不得了,看着那人英气俊逸的容貌,风情已然轻薄颗颗芳心,一名女子羞态美若惊鸿:
“小家丁,姐姐的玉扇可交给你了,劳烦你将方才一首诗作上去,明日姐姐亲自来取,可好?”
“还有我的,还有我的。”
“我的也要。”
哗啦一片,许凉手里已经各式的园扇,直到目送她们离去,他才意识到今后将要发生什么。
莫非俺要脱单了。
老鹿撞心,许凉羞羞的抱着扇子回了净事房,里面倒是有专门的休息房,放下扇子后开始出去挑粪了,而这时候王府已经沸沸扬扬了,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净事房有个家丁叫许凉的才子的讯息直径传遍了整座玉王府。
王府出才子,家丁有诗人,这可是王府里开天辟地的头一次,一路上来来往往的丫鬟看到他都绯红了脸,路过的家丁无一不是眼中妒忌,有人得意有人怨,管事房里,桌子后的刘管头一脸黑,陆清妙撅着小嘴在玩儿手绢。
弄巧成拙是再好形容不过的,谁料到这小子竟然还有如此诗赋,小姐回去后就开始抄写他刚刚吟诵的诗句,那含情如春的少女样子让她心都凉了。
小姑娘十分不甘心,就算那些诗让她都动心了,可小姐是何许尊贵,未来必然是要嫁与诗书与修为两可的人物,怎能屈尊给一个家丁。
刘管头是恨啊,想他在仆院作威作福多年,居然让一个家丁压在了他头上,握着茶杯隐隐有了捏碎的恨意。
就在这时陆清妙眼睛一亮:
“有了!你不是武院的武生么,你让武院的人去找他的麻烦呀。”
小姐肯定不会喜欢唯唯诺诺的软骨头,到时候只要让小姐看到他被欺负的样子,肯定会对他失望的。
哈哈,姑奶奶我真是冰雪聪明,刘管头却嘴角一抽:“陆姑娘,收拾这小子还要用武院的那些人,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了吧。”
“那你说该怎么办。”
“在下有个想法,咱们可以给他下药。”
“下下下下药?私自动用药物那可是违背王府律令的,你怎么这么坏呢!”
看着小姑娘叉腰瞪他,刘管头额头隐隐黑线,好像是您来找我的,他面无表情道:
“我有一种药,叫痴癫散,虽不至死,但服下去后疯疯癫癫三四日是有的,这样我也有机会狠狠收拾他一次,这样小姐那边肯定也不会说什么,陆姑娘觉得怎么样。”
陆清妙有的害怕了,她其实就想让那个家丁出丑一下,可没想过这些,咽了咽口水:“我....我不知道,我什么也没听到,我要回去了。”
说完她慌慌的跑了,刘管头已经下定决心,他非要狠狠收拾这小子一次。
让你知道仆院里谁才是头。
这时许凉正在王府里走着,压根不知道他已经被刘管头算计上了,手里拎着两个粪桶,脸都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