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不上的房门、带血的玻璃渣、‘醉酒’昏睡后脑勺有伤的男人...

所有的线索连成一串，串成一个她最不想承认的事实——她的二婚丈夫对她跟前夫生的女儿有不可告人的龌蹉想法。

因为发现是继父，所以不管出声还是照明都没用。

她又上夜班...

只能求助邻居。

张婉华猛然记起，什么出去上厕所发现客厅里有人，这是王金花说的，她女儿宁寸心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

不。

说了。

说，要逃。

想到此，她后退一步，就见坐在床上歪着头小脸苍白的小姑娘用极认真的表情说道，“妈妈，我真的很讨厌他，很讨厌这个家，他经常用一种很奇怪很恶心像是鼻涕虫一样的眼神看我，我又不是什么美味可口的点心或大肘子，有一天，我还在换衣服，他就冲进来了，幸好我已经穿好了。可是，我害怕，真的害怕，这个世界上人那么多，为什么我们就非得跟他一起生活，你连我只是有些无能软弱的亲爸都忍受不了，竟然愿意留在这个只会打你骂你不挣钱还问你要钱的无耻暴力狂身边不离不弃，你脑子瓦塌了吗，我们现在的日子过得比以前惨多了啊！你图什么？图个...”

默默把后面两个字咽回。

“或者，你不走，我自己走也行。”她提出另一可行方案。

明明很正常的提议，却不知哪里触到了张婉华的伤疤。

她一手插着腰一手指着裴雨欢破口大骂，“白眼狼！你爸对你那么好，给你吃给你住，让你有学上，你竟然还那么想他，跟你那个死鬼亲爹一样，一辈子窝囊废，养不熟的...”

一通夹炝带棍，最后以一句“想回去，做梦！你是判给老娘的，一辈子都别想跑！”，结束了谩骂。

高抬着下巴。

眼中充斥着得意与高高在上。

裴雨欢仰视着她，来自于亲妈的恶意，在轰鸣的雷声跟砸在雨棚上震耳欲聋的雨滴声映衬下，被放大的极致。

有点震惊。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当妈妈的对亲生女儿说的话。

感jio不像亲人像仇人。

腹诽：你过得不幸福又不是客户造成的，但客户的悲惨确实跟你有莫大的关系。

拜托。

再婚也不要在垃圾堆里拔高个呀，瞧瞧你找的这位，还不是可回收垃圾，妥妥的有害垃圾！

无语至极。

难不成跟有害垃圾在一起呆久了，自个儿也遭同化了？

张婉华骂完，心情舒畅，狠狠瞪了裴雨欢一眼，转身走出房间，面色阴沉沉。

显然并不是表现的那么豪不在意。

一直以来小区里都有一些传言，呵，连外人都能隐约有所猜测的事，她天天面对着马大勇，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也许，是错觉吧。

她总是这么对自己说。

毕竟，马大勇除了偶尔会用那种眼神看宁寸心，实际并没有做出什么恶心的行为来，有时候他还会打孩子。

打得很凶。

记得有一回差点把女儿的耳朵给打聋。

人在醉酒后，是控制不了自身的行为的，俗称，酒品差。

而大勇就是酒品奇差那种。

可他不是故意的，他清醒后也很后悔难过。

张婉华经常想起在十来年前，她还没离婚，不，应该是离婚前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无法控制自己……对宁寸心拳脚相向口吐芬芳。

冷静下来又十分后悔。

便瞬间理解并原谅了马大勇的酒品。

回到客厅。

她又去查看了下男人的后脑勺，发现已经没出血了，嘴巴里也开始发出沉睡的呼噜声，想必应该是没事的。

再说，这大雨天，外面也没车啊。

嗯。

为不去医院找了个理所当然完全站得住脚的理由。

打了个哈欠。

也不打算继续回工厂去了。

大雨天，就是适合睡觉。

把闹钟调到早上七点，才盖上棉被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

清早，裴雨欢睁开眼，外面雨已经停了，空气特别清新，屋子里特别安静，她伸个懒腰起床，换好衣服穿上鞋，走到客厅，马大勇还在沙发上睡得跟头死猪似的，主卧房门紧闭，张婉华还在睡。

昨晚夜黑。

她只觉得客厅有些脏乱臭。

今天一看，嗯，确实配得上那三个字。

脏得出奇，乱得不行，臭得熏人。

洗漱完，客户亲妈也没见出来，房间里半点动静也无，看了下时间，已经快七点了，走过去敲门。

砰砰砰！

还在躺尸的张婉华下意识抖了下，才反应过来，如果是马大勇醒了，绝对不是这么温柔的。

伴随着踹门跟怒吼，接着便是重重的巴掌落下。

虎着脸，“干什么！”

“大早上的能不能让人多睡一会儿，当老娘跟你一样轻松呢，成天吃了睡睡了吃，不用操心生计，要不是为了养你，老娘——”

“我又没求你养我，你不想养，把我送回我亲爸那呀。”裴雨欢不乐意听她这“都是因为你我才咋地咋地”的有害言论，直接打断，“当我愿意跟你呢，要不是当初我还小，我肯定坚决抵制跟你走！”

哼！

不就是用“要不是……”造句，这还能难倒一个即将升学的初中生？

谁耽误谁的人生还两说呐。

张婉华：“……”

捂住心口显然被气得不轻。

这死妮子……

本来还有几分睡意，气都气饱了，还睡个锤子！

“好啊，敢情你还想着你那死鬼亲爹呢，我告诉你宁寸心，你别痴心妄想了，还回去呢，呵，人家好不容易甩脱我跟你，早就另外结婚生孩子了，早把你这个女儿忘到天涯海角去了，也只有我可怜你，带着你，结果你还不识好，胳膊肘往外拐！早晓得当初离婚就不该要你，让你被后妈打死骂死饿死！”

想到前夫。

她恨得牙痒痒。

裴雨欢却不耐烦听她哔哔，踹了两下门，成功的让还在床上谩骂的女人脸色大变，连声音都暂停了。

“我要上学了，把生活费给我。”

客户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

张婉华时常“忘记”给她拿生活费，她又考虑到母亲的辛劳，总想着能省一点就省一点，常常一整天都饿着肚子。

晚上回家又不能吃多，会被骂。

裴雨欢可不管。

让她饿着肚子干活，她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