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真,从那两个月的班级生活中,裴雨欢真没看出肖冬对客户有半点意思,毕竟虽隔了楚河汉界,但确实是在同一个班。
别说聊天。
连最基本的打招呼都没有。
眼神交流更是为零。
暗恋,真是暗恋。
对方没有一丝丝察觉。
裴雨欢很想知道肖冬被表白时是怎样的表情。
然鹅宁寸心——
“你让我自己去表白?”
不可置信。
摆着手,“不行!不行!我不行的!我不敢!”
各种拒绝。
裴雨欢面无表情,“不是你喜欢他吗?难道不该你自己去?”摊开两手,“我可以去帮你表白,我无所谓,真的,我也没有任何心理压力,反正也不是我暗恋他,大不了说完后告诉他这不过是老同学见面开的玩笑罢了。再说,我去表白,万一他答应了,这感情到底是对你还是对我?你以后回想起来,不会心里有疙瘩吗?我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很多小情侣感情扯不完的皮都是跟以前牵扯不清。”
“虽然,表面上我就是你。”
实际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自己爱的男人答应了别的女人的表白,是个正常女人都会膈应吧,越想越觉得吃了苍蝇的感觉。
纯洁的爱都不纯粹了。
脏了。
宁寸心纠结得眉心的皱纹都能挤死蚊子了。
好半晌,才听到一声几乎听不到的“嗯”。
“什么时候准备好了,call我。“
宁寸心:”好。“
是暗恋,也是初恋,相应的仪式感还是要有的,裴雨欢给她准备情书的时间。
结束这场对话。
她在学校认真负责的上课。
偶尔会在下晚自习后接到张婉华打来的求助热线。
“他又打我了,无缘无故的找茬,说要离婚,我不同意就揍我,我真的太痛了,社区跟000来一趟,一点用都没有。”
“那我怎么办?我在学校也回不去呀。”裴雨欢耸肩,“办法我都给你说了,你又不听,只能忍一忍了。”
张婉华:“!”
就很气。
“你还是不是我女儿了,亲妈挨了打,你一点都不关心!”
“我关心呀。可我关心没用啊,你是我亲妈,你老公可不是我亲爸,他能听我的才怪了。”裴雨欢嘟哝,“你当初结婚的时候也没问过我的意见,现在过得不幸福,就来找我,你自己驭夫手段不行,跟我有什么关系。”
啪的一声挂断。
张婉华气得浑身冒火。
咬着牙。
离婚是不可能离婚的。
绝不可能。
下次马大勇再敢动手,她绝对要反击,反正,不会再有比现在更差的情况了。
于是几天后。
在裴雨欢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看看的时候,班主任找到她,表情透着同情。
嗯。
大概意思就是你爸你妈两个打架,战况惨烈,双双嗝屁,是邻居上来砸门,没人开,报了000才发现的。
让她赶紧回来,看怎么处理。
裴雨欢眨了下眼。
“老师,是不是弄错了,我妈胆子那么小,力气也小,不可能把我爸……真的,这事小区都知道,他俩干架,我妈就是被碾压的存在。”
班主任摇摇头,看向旁边的年轻人,“这位是负责案件的陈思,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他。”
说老实话,才带这个班不过半个月,班上的学生都还没认全,更别提了解每个学生的基本情况了。
他现在还懵着呢。
也特震惊。
陈思:“边走边说吧。”
裴雨欢把书装进书包:“去哪儿?”
“000.”
等认了尸,确认无误,就得送去殡仪馆了。
专车接送,何乐不为。
路上。
陈思问起裴雨欢父母的感情,又问她两人是否有什么矛盾,还问了她这几天是不是都在学校里面。
挺多问题。
裴雨欢知道的都说了。
之后便是按照流程认尸。
白色的布被揭开,露出一张满是青紫瞪着眼睛的脸,是马大勇,能很清楚的看到他脖子上外翻的发白的皮。
另一张被盖住的是张婉华。
倒是闭眼了。
裴雨欢想她死前一定很不甘。
把这俩送进殡仪馆,又用张婉华的存款简单办理了丧事。
回到老房子。
屋里阴沉沉的。
她把灯打开,环视一周,拿起扫帚开始打扫屋子。
外卖盒、纸巾、垃圾桶、碎玻璃……
把沙发搬开,扫帚从里面扫出一堆垃圾,还有不少死掉的蟑螂,以及食物残渣。
裴雨欢淡定把所有东西找了个大箱子装好拿到楼下垃圾房扔掉。
又把客户的东西稍微收拾了下,搜罗了下家里的现金,才回到学校。
问宁寸心,“你想好表白的内容了吗?”
对方轻轻点了点头。
“那,我提交任务了哦?”想了想,“对了,你家那破房子再过半年就要拆迁了,到时候你就不差钱了。”
“我个人建议你直接拿钱走。”
“城南新区那边还在规划,现在房价比较低,可以考虑入手。”
宁寸心瞪大眼,“你、你要走了吗?”
“那不然呢。你的心愿应该完成了吧,虽然有些人说生不如死,但看着仇人在面前蹦跶,即便他们过得很难,只要活着,就是在往你心里扎刀子,我还是觉得让他们彻底消失最好。以后的日子就要靠你自己啦。”
“……”宁寸心含着泪,“好。”
她也说不出让裴雨欢替她度过余生,上大学、搞事业、结婚生孩子之类的,膈应到是其次,主要是有点强人所难。
“行叭,那我走了。”
下一秒,身体芯子就换人了。
宁寸心看着湛蓝的天空。
操场上,青春活力的男生们正在踢足球,边上围观不时爆发出一阵尖叫跟加油。
一个抱着书本的男生从台阶上走过。
宁寸心抹掉眼泪。
大步跟上去。
“你好,还记得我吗?我叫宁寸心,是你的初中同学,我知道突然拦住你很不好意思,对不起,我只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很喜欢,已经有两年了哦,我觉得你特别好……”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把我的心意告诉你,你无需回应我。”
“喜欢你是我一个人的事,请,让它成为我一个人的事。”
秋风温热中透着两分凉。
一个偏僻的角落。
穿着校服的女孩纸站在一棵小树前,她抹了下眼睛,笑着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