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人听着!”
“你们俩已经被包围了!赶紧放开人质投降!”
“否则今天就是你们的忌日!”
朱厚照双手抱胸,在他侧面,朱厚炜喊地极其卖力。
待到喊完,他就低头看一眼手上拿着的纸,而后皱眉看向朱厚照:“大哥,你写的这是啥?我看不懂!”
瞬间朱厚照脸上的得意就凝固了。
“不学无术!”
“你可知道我这是传自王羲之的草书!”
“简直孤陋寡闻!”
朱厚炜嘴巴接连张合,眼睛也是死死盯着那张画满了符的纸,似乎想要把上面写的东西看穿一样……
王羲之的草书?
吗?
在他这样举动的刺激下,朱厚照直接恼羞成怒,一把抢过那张纸。
“本来我还说让你一睹书圣再传弟子的笔迹,没想到你小子这么不识好歹!”
“不给你看了!”
“大哥……”朱秀荣在一旁眨巴着大眼睛:“不给厚玮看了,能不能给我看看?”
……
朱厚照一阵沉默,随后就把捏成团的纸张塞进嘴巴咀嚼了起来。
直至彻底咽下,他才挤出来一抹微笑。
“大妹,乖,咱不看!”
朱秀荣脸上浮现一抹茫然。
这是为啥?
“呵呵……”
朱厚炜翻了个白眼。
这绝对是朱厚照自觉没脸见人了,所以才会选择把那张写了鬼画符的纸吃掉。
否则不就有对证了?
“呵个屁!”朱厚照当即就赏了一巴掌在他后脑勺:“继续喊!”
“我就不信了,这俩孙子今天还能跑掉!”
“嘶!”
朱厚炜吸了一口冷气,嘴角抽动几下。
跑个屁,那两位从内到外的衣服都已经被朱厚照偷到手给烧了……再加上外面这么多人围着……他们俩不挖坑把自个儿埋了都已经算好的了。
咳……不对,应该是算不要脸的了。
但转念一想,朱厚炜就抿紧了嘴唇。
他们俩好像本来就不要脸吧?否则怎么能在宫里做出这种事情来?
“大哥……那屋子里好像没有地暖吧!”
朱厚照一愣,随即大喜过望。
“果然是好兄弟!你倒提醒我了!”
“都去给我打水!打来了就往那屋子里泼!”
随着叫声落地,被众人围困的屋子里总算是有了些动静。
但朱厚炜脸上也闪过了一抹绝望。
这可是大冬天啊!寻常人穿着衣服都冷,更别说张家俩兄弟的衣服都被偷出来了……
若是再往里面泼水……
他顿时就觉得屁股不保。
更何况他也不是这意思啊!这样是要搞出人命的!
“竖子!”
“还不住手!”
一道厉喝由远及近。
朱厚照刚想转脸笑对来人,结果屁股上就被狠狠踹了一脚。
“谁让你这么做的!”
“他们还是孩……呸!他们可是你舅舅啊!”
朱祐樘脸上神情有点复杂。
欣慰中夹杂着些许感慨,感慨中又蕴含着许多愤懑……总之朱厚照此刻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张让人难以言表的神情。
“爹!你又踹我!”
“我踹你怎么了!赶紧给老子滚蛋!”
“带上秀荣和厚玮两个一起滚蛋!不该你掺和的事情往死了掺和,等过去了我再找你算账!”
说着朱祐樘脚又飞了出来。
朱厚照索性就直接坐在地上不动弹了。
“我又没错!”
“是他们两个猥亵……不对!他们是直接强了那侍女!就是放到刑部去,我也没错!”
朱祐樘飞到半路的脚骤然停下。
下一刻他脸上直接挂起了满满怒火:“对!”
“你没错!但这事情不是你应该掺和的!还刑部?给我滚回去等着!”
“要是你娘知道了这事你说你要如何自处!”
“嗯?!你要如何自处!?”
这么一说,朱厚照也是反应了过来。
当即就面带讪讪从地上翻身而起,冲着朱厚炜打了个眼色,抱起朱秀荣就埋头跑了出去。
开玩笑,这种事情要真让张皇后知道了,她绝对得哭死……
朱厚炜则是在朝朱祐樘行了一礼之后也转身朝朱厚照追了上去。
一直等到看不见他们三个背影之后,朱祐樘才轻轻吐了一口浊气出来。
“太子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他的目光彻底凝聚在何鼎脸上。
不是他想怀疑何鼎,而是面前这情况简直太巧了!
张家那俩傻子虽然确实很蠢。
但他们并不是智障,干这种事情肯定知道要背过人去。
但就这样,却还是让朱厚照知道了。
所以最起码有八成可能是有人特意跑到了朱厚照面前说的……
被朱祐樘的目光盯住,何鼎也没有辩解,只是跪了下去。
他知道,就算撒谎了,接下来朱祐樘也会让锦衣卫来撬他的口……所以还不如直接认下。
“回陛下,是臣让人去通知殿下的……”
‘砰!’
朱祐樘直接一脚狠狠踹在了他胸口处,骨骼的断裂声更是在同时响起。
“你怎么敢!”
“他是朕的长子!是大明的太子!”
“是储君!”
“你怎么敢算计的!”
怒火之下,他脚上力量越发沉重。
只是区区几脚,何鼎嘴角就渗出了鲜血。
而经过这一抹红色刺激,朱祐樘也停下了脚上的动作,只是冷冷看着他半晌。
“站起来!”
“臣……遵旨……“
何鼎挣扎了一会儿,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随即朱祐樘的目光便落在了张家兄弟藏身的那个小屋门口。
“既然你这么看他们二人不顺眼,朕就给你个机会!”
“进去带他们二人出来。”
他声音极其冰冷,甚至都没有哪怕一丝的起伏波动。
何鼎心头一颤,缓缓抬头看向朱祐樘。
只一眼,他就彻底绝望。
朱祐樘从来都不是仁君!他只是一个爱自己家人更甚爱自己的男人。
只要有人敢算计那四个人,他绝对会用最残忍的手段去报复!
而何鼎也清楚,现在只要他敢自己一个人进去那间屋子……在张家两兄弟的暴怒下,他绝对不可能活着出来……
更甚至,不可能留一个全尸出来。
这样既掩去了朱厚照犯下的小错,又让那两人发泄了怒火。
“还不去?”
“等着朕送你进去么?”
朱祐樘催命符再下。
何鼎凄惨一笑,拖着已经受伤的身子就往那间屋子的方向缓缓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