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
轮胎和水泥路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紧接着毛利小五郎便从后排钻了出来,还砰地一下随手关上了车门。
没了以往散漫的态度,毛利小五郎的神色中难得带上了丝丝惶恐。
无法想象,小兰被推到了铁轨上,后果会是怎么样的惨烈。
双腿大步迈开奔跑着,毛利小五郎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小兰!”
猛地推开房门,毛利小五郎下意识地呼唤着小兰的名字。
“嘘!小兰刚刚才打上了镇静剂,现在已经睡着了。”
不等毛利小五郎多说些什么,妃英理便打断了他的势头。
食指放在嘴唇前面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姿势,妃英理的声音也比平时低了不少。
“小兰没事吧?”
看着病床上安静躺着的小兰,毛利小五郎的音量顿时降了下来,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小兰没事,还好,只是受到了一点擦伤。”
闻言,毛利小五郎重重地吐出了胸中淤积的闷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不过经过这一次事件,她在恢复记忆这方面恐怕会留下害怕的阴影。”
脸色本就不算好看的毛利小五郎听到风户京介的话,顿时心情变得更糟了。
余光瞥见一旁的高木,毛利小五郎的火气蹭的一下就蹿了上来。
一把抓住了高木的领带,尽管声音已经尽可能被压低了,但是中个愤怒却无比明显。
“高木!让你保护个人你就是这么保护的?!小兰可是直接被推到铁轨上了!”
“私密马赛!”
微微偏过脑袋,高木完全不敢和毛利小五郎对视。
“你......”
“嘛,只要小兰没事就好,毕竟车站那么多人,高木一个人也保护不过来。”
及时拦住毛利小五郎,目暮警官充当起了和事佬。
松开了高木的领带,毛利小五郎总算是冷静了些许。
而高木也退到了一旁,双拳攥紧,眼睛盯着地面。
“不过这样一来,北原老弟的推理也就应验了,小兰那天果然看到了凶手的脸。”
又瞅了瞅身旁内疚至极的部下,目暮警官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听好了,从现在开始,小兰不能有任何闪失!”
把头抬起,高木有些愕然地看着身前的目暮警官。
似乎是不敢相信目暮警官还敢把保护任务交给自己。
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高木此刻的鼻子竟有些发酸。
“嗨!”
“对了,话说北原老弟呢?”
此刻,北原苍介来到了一座古香古色的宅院门口,颇有礼貌地扣响了大门。
大门旁的墙上还挂着写有“小田切”字样的木牌,很明显,这里就是小田切敏郎的家。
在佣人的带领下走进大门,不得不说不愧是当今警视厅里有名有姓的实权人物,小田切敏郎的家完全可以用豪宅两个字来形容。
不同于其他豪宅那些亮晶晶的装饰和华美的艺术品,小田切敏郎家是很传统的日式布局。
表面看上去很是朴素,除了占地面积稍微大了点外,论装修的视觉效果,可能还不如某些价格更低的宅邸。
可实际上,这座宅邸的价格却是让北原苍介暗暗咋舌。
别的不说,单就走廊边的那几株兰花的价格便已经超过目暮警官半年的工资了。
翡翠兰,叶片翠绿,有着像翡翠一样的晶莹剔透之美,其花红如火耀眼,花叶交相辉映。
如果北原苍介没记错的话,这一株的价格就不下于百万日元,哪怕是最便宜的幼苗也要十几万日元左右。
更别说小田切敏郎家种的全都是成熟植株,而且数量还不是一株两株。
啧,万恶的资本家,呵tui......
当然了,单凭小田切敏郎一人是不可能攒出如此庞大的家业的,但是架不住小田切家是有名的大家族......
走到后院,只见小田切敏郎正卖力挥刀把身前的草席砍成碎块。
嗯,虽然北原苍介从他的身上完全感受不到任何危险的气息就是了......
纳刀入鞘,小田切敏郎转头看向了北原苍介。
“堂堂名侦探找我有何贵干?”
“贵干倒谈不上,只是有些事情想跟你说说而已,有兴趣听吗?”
没有过多犹豫,小田切敏郎挥手让佣人退下,自己则带着北原苍介来到了一间会客室内。
“请。”
把茶杯推向北原苍介,小田切敏郎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高的架子。
“现在可以说了吧?”
端起茶杯象征性地抿了一口,北原苍介也不废话,直接进入了正题。
“我这次来是想和你聊聊最近那起刑警被连续枪击的案子的。”
顿了顿,北原苍介直视着小田切敏郎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着。
“为了排除掉最后一种可能性。”
面对北原苍介的视线,小田切敏郎并没有退缩,一身正气的模样让北原苍介找不到丝毫破绽。
对于眼前这位名侦探的意思,小田切敏郎知道的是一清二楚。
的确,自己是左撇子,又是警方高层,可以说自己几乎完美符合凶手的条件。
沉吟了几秒,小田切敏郎很快就做出了决断。
“稍等,我去拿一件东西。”
小田切敏郎并没有离开太久,紧紧是两分钟不到的时间,他就重新回到了会客室。
“看看这个吧。”
接过小田切敏郎手里的打火机,其上印着的“T.JINNO”字样顿时印入了北原苍介的视线。
“JINNO”,仁野日文的罗马音,毫无疑问,这是属于仁野保的打火机。
“一个月前,我在犬子敏也的房间里找到了这个打火机。”
难道说,有问题的不是小田切敏郎,而是他的儿子小田切敏也?
眉头微皱,北原苍介意识到事情好像并不简单。
“在我的逼问下,他终于说出了实情,他得知仁野保在暗地里贩卖药品,所以就因此向他勒索封口费。”
“但是当时的搜查资料里却完全没有提到过你儿子,所以你重启了对当年那起案子的调查,对吗?”
不等小田切敏也说完,北原苍介就帮他补充了剩下的部分。
小田切敏也难得露出了一副惊愕诧异的神色,只不过回应他的是北原苍介嘴角勾起的淡淡微笑。
“别这么惊讶,当年的搜查资料我全都看过。”
“目暮这家伙......”
虽然结果有些出乎意料,不过这位境界高官的嫌疑倒是被彻底排除掉了。
如果小田切敏也是当年的凶手,而小田切敏郎又想掩盖真相的话,那他就绝对不会重启这件案子的调查。
随便找个什么理由把当年的调查小组成员调离东京,当年本就盖棺定论的案子就更不可能翻案了。
更何况小田切敏也也没有杀害仁野保的理由,是勒索的封口费不香了还是闲得慌?
也就是说,风户京介毫无疑问就是最后的凶手了......
“你今天既然找上我了,那一定说明调查有进展了吧?”
吸溜了一口茶水润嗓子,北原苍介颇为放松地靠在了沙发上,一副事情已经解决的悠闲模样。
“嗯,确实有了一点进展,我已经确定凶手的身份了。”
被前半句话忽悠住的小田切敏郎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什么?”
“我说我已经确定凶手的身份了,凶手就是风户京介。”
“风户京介?我记得那不是白鸟的心理医生吗?跟他有什么关系?”
眉头紧皱,小田切敏郎的眼神中满是不解。
因为白鸟家族的缘故,小田切敏郎跟白鸟还算熟悉,他身边有个心理医生的事情也是知道的,宴会上甚至还见过。
在小田切敏郎的印象中那是个温和的帅气小子,眼睛下面还有颗泪痣。
迎上小田切敏郎的目光,北原苍那个接淡定掏出了一叠资料。
“看看吧,风户京介在七年前的某次手术中被仁野保废了惯用的左手,那时候他俩还在东大附属医院共事。
这件事情也直接导致了风户京介转为心疗科医生,从此再也不能拿起手术刀。
直到一年前,他俩又重新在米花药师野医院相遇了。”
小田切敏郎的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大悟。
风户京介身为白鸟的心理医生,借着调查心理状况的理由套话出案件细节简直不要太容易。
更别说风户京介还是小兰的主治医师了,有时候目暮警官等人讨论案子甚至都不会刻意回避这家伙。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凶手会对警方的调查进展了解得如此详细,动机就更不用说了,充足得一笔。
“那硝烟反应的事情怎么说?在场的每个人都做了测试,没有一个人产生反应。”
“很简单,只需要一副手套和一柄雨伞就能办到。”
翘着二郎腿,北原苍介很有耐心地为小田切敏郎解释着。
“当枪支进行射击时,火药残留物会从缝隙和枪口处溢出散落在人体身上。
硝烟反应就是通过利用化学试剂显色检验出射击残留物的存在。
但,只要在伞面上开个小孔,然后双手套上医用手套穿过那个小孔射击,火药残留物就会被伞挡下。
硝烟反应自然也就测不出来了。”
小田切敏郎双手抄在胸前,恍然大悟之余又指出了另一个严肃的问题。
“那你有找到什么证据吗?没有证据的话恐怕很难把送进监狱。”
本以为北原苍介会干脆利落地拿出证据,只不过世事总是出乎小田切敏郎的意料。
只见北原苍介双手一摊,神色看上去有些无奈。
“问题就在这里,我也没找到证据。”
会客室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默。
虽然北原苍介的推理的确非常精彩,不过风户京介要是一口咬定自己无辜的话,就算是妃英理亲自上场也奈何不了这家伙。
别说完整的证据链了,就连指纹什么的都一概没有。
如果风户京介有心的话,他甚至还能反咬一口北原苍介诽谤自己。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的话,哪怕是小兰恢复了记忆警方也很难把风户京介送进监狱。
难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