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安里一眼就看见了从教堂门口跑下来的爱尔纳,她和身边的林伯立刻迈步朝他走去。
“情况确实不算太好……“爱尔纳看着教堂周围黑压压的民众不由得皱起眉头。
“让马尔斯带着人撤离吧。”他对着林伯说道:“这些民众的疯狂……”
“太不对劲了,他们应该是被污染了!”安里在一旁说道:“他们的神情举止很明显不是正常人了!”
确实,在如此的瓢泼大雨下这些民众也丝毫不想着离开,甚至还在高声喊着马肯斯的名字,同时他们也离面前的骑警们越来越近,甚至已经到了危险的地步,可以说,这里就是个巨大的火药桶,哪怕有一方的不冷静,都会酿成可怕的后果。
“而我只需要轻轻的推一下就好了……”一位中年人站在民居的阳台上,手上一扔一接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石头。
“恰好,我还挺擅长这个的……”他嘀咕着握紧了手上的石头。
“后退!后退!!”透过头盔的缝隙,骑警愤怒的对着这些民众高声吼着,他抬起手上的警棍将靠近的民众打开,此时他的心里只有懊悔的愤怒,懊悔在今天去上班而不是选择找个借口在家里休息,愤怒在这些胆大的暴民还敢冲撞自己,若不是命令在身,作为骑警的他早就抬起了手上的蒸汽步枪。
这些下贱的东西……他挥舞着警棍把一名居民打的头破血流倒在地上。
但是一名又一名的民众还是在不断靠近。
真够该死的!
“嗖……”他突然听见了刺耳的风声,随后他感觉到的就是强烈的冲击力和刻骨的疼痛感。
一颗不大不小的石头径直的砸在了他的脸上,把他曾经自傲的骑警头盔砸飞并且露出了他满是鲜血的脸。
这一刻,这位来自威斯敏斯特区的骑警感觉到了这些白教堂区“贱民”的威胁,而他的手中只有一把蒸汽步枪。
“砰!”
“谁开的枪?!”马尔斯愤怒的声音传来,不过马上就淹没在了民众沸腾的声音里。
“乔治·瓦伦斯……谢谢你今天正好出警。”中年人看着沸腾的民众笑了起来,一边笑着他一边把礼帽盖在脸上,雨停了,那时候就差不多了。
金属子弹从膛线里喷出然后朝着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头径直钻去,面对这可怕的武器,哪怕是再疯狂的念头也无济于事了。
他带着鲜血倒在马蹄下,但是溅起的水花甚至没有高过骑警的马靴。
“交出马肯斯!”一个民众红着眼睛喊道,然后举起自己手上的草叉就插向了自己面前的高头大马。
一时间所有的民众都疯狂起来,愤怒的武器迅速的打在骑警们身上,不论是镰刀还是草叉还是石头,各式的“武器”攻击在骏马身上。
这一下哪怕是马尔斯队长也拉不住这些骑警了,他们纷纷举起了手上的蒸汽步枪。
一时间蒸汽步枪那独有的声音响彻起来,甚至连瓢泼的大雨也阻止不了这可怕的金属和蒸汽声。
枪声响起,钢铁的子弹径直的打在曾宣誓受保护的民众身上,锋利的草叉和坚硬的石头也狠狠的砸在曾经畏惧和惧怕的人身上,或许只有这样的时刻,两个不同阶级的社会才如此接近。
甚至接近到一方不再厌恶另一方的丑恶,而一方也不再顾及另一方的权势,看着这一幕,林伯有时候也不明白,究竟是因为污染还是因为那本就藏在心底的愤怒。
中年人看着这一幕带上了自己破旧的礼帽然后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
“快撤。”爱尔纳立刻开口说道,同时伸出另一只手抓住了他身边想去安抚民众的安里。
“不能让他们继续开枪,不能……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人……”安里的声音没有让爱尔纳动摇,这位看上去不靠谱的队长在此时表现出了惊人的镇定。
“他们已经疯了,所有人立刻撤离。”他对着安里喊道,然后一把将这位流出眼泪的医师丢给林伯。
同时他径直冲向还在前线吹着哨子的马尔斯:“快撤吧,马尔斯!”
他和他的骑警队根本挡不住这些愤怒的居民,在第一轮齐射后,这些居民就立刻逼近了他们周围的骑警,尖锐的草叉在几名瘦弱的居民手上足以轻松的放倒一匹高头大马。
被掀翻的高头大马上的骑警直接倒在人堆里,甚至没有溅起一丝涟漪。
马尔斯瞪着眼睛看着这一幕,然后又看着他面前那镇定的爱尔纳。
“所有人立刻撤离!立刻撤离!”他高声喊道:“撤离回威斯敏斯特区!”
他的高声呼喊起到了一定作用,随着他将身边的几名骑警从前线拉回来,越来越多的骑警意识到他们已经失去了面对这些居民最重要的武器,那就是威慑力。
……
“外面这是怎么了?”
此时伊斯特和格林才刚刚把大锅从地下室抬出来,然后他就听见了刺耳不绝的枪声。
“他们开枪了。”格林淡淡开口,然后他就松开提着大锅的手拔出了自己的钉刺剑。
他的突然松手让伊斯特手上的大锅立刻砸在了地上,将那恶心的液体溅了一地,不过还好,最起码这锅质量还不错,没有摔出一个大窟窿。
“砰!”教堂的大门被径直撞开,林伯拉着安里跑了进来。
“快撤离,外面已经失控了!”林伯脸上丝毫看不见当初的冷静,他抱着怀里挣扎的安里,然后迅速的对着格林说道:“格林,你快去马车!”
也幸亏马车早就被转移到了教堂旁边,不然扛着这大锅跑都不跑不了。
“让我出去林伯!”安里喊道:“我能救他们……”
“救他们?!”林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瞪着安里说道:“你能救几个人?”
“一个还是两个?”林伯大声的说道:“你知道代价是什么吗?”
“是你的生命!”
伊斯特见状连忙拉住了林伯,他能看得出林伯是为了安里考虑。
“冷静一下,林伯……”伊斯特说着轻轻的拍了拍林伯的肩膀。
“哪怕,哪怕能救一个人也行啊……”安里把头埋在膝盖上,她自然是知道林伯说得对,但是,她就是忘不了自己高举着誓言宣誓的那天,她也忘不了自己曾经多么自豪自己作为一名医师和其他超凡者的不同。
“砰!”这次撞开门的是爱尔纳,他手上举着一把银白色的左轮手枪,另一只手则闪着蓝色的光芒。
“格林已经在外面了,快把那口该死的破锅拿上,还有那个该死神父的尸体。”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冲到脸上的一名居民一枪托放倒。
“我们一起。”林伯对着伊斯特点点头,然后两人都伸出手抬起了手上的大锅。
……
在少女的啜泣声里,马车快速的朝着白教堂区外驶去,伊斯特,林伯,爱尔纳三人静静的坐在马车里。
“真是该死的家伙……”爱尔纳低骂着用火柴点燃了手上的卷烟。
“我昨天就该把那个该死的家伙脖子捏断。”
听着他的话,伊斯特就明白他说的是谁,那位该死的神父……毋庸置疑,肯定是他在救济餐里放的罂粟让这些居民陷入了疯狂,再加上那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污染,可以肯定的是,这一切都和他脱不开关系。
“可是,是谁杀死了他?”伊斯特皱着眉头看着车厢的地板,也看着自己裤脚那红色恶心液体。
“这就是我们要继续调查的东西……”爱尔纳说着踢了一脚摆在马车中央的大锅。
这口大锅散发出的恶臭已经被瓢泼大雨冲淡了。
“对不起,安里。”林伯双手交叉低着脑袋,他看着安里的眼睛说道:“我明白你的想法……”
“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才对……”安里此时已经恢复过来了,她抬起头看着面前的林伯:“我太天真了……还差点耽误了撤离。”
“抱歉,队长,抱歉,伊斯特。”
“没事。”爱尔纳把烟灰弹在车厢的地板上:“你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上次你还打算救一只落水的猫咪来着。”
“记得吗?那天可是下了大雪来着。”
爱尔纳的话让林伯,伊斯特,以及安里都露出了笑意……也将小队里略显压抑的气氛吹淡了不少。
“我也觉得没什么。”伊斯特见状也笑着点头说道,毕竟他心底还是很认同安里的,当然,认同归认同,他自认为自己应该是不敢去阻止那成百上千的暴民。
“对于他人的善良之心是很重要的。”伊斯特说道:“我的家人就曾经说过,善良之心是作为警探最重要的东西,我想着,作为超凡警探也是同理吧?”
“谁说得?”爱尔纳挑了挑眉。
“卡里尔督察。”
“啧啧……”爱尔纳咂咂嘴,把刚刚放在嘴边的荤段子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