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城外，八旗兵马陆续撤退回营，整个京师都欢呼了起来。

孙承宗跪伏在地，口中喊着万岁，确有些迷糊了，竟然被陛下料中了，被围的兵马不但没有被消灭，还打赢了，这怎么可能，这还是我知道的大明兵马，我认识的八旗甲兵吗？

国公张维贤也跪了下去，经过这一战，陛下的威望暂时无人撼动了，好在勋贵虽然不顶事，可一直被边缘化，不会成为打击对象，相反，陛下为了牵制文臣，想必会给勋贵点甜头吧。

王承恩侍立在旁，老曹这是抖起来了，我要是不阻止陛下，陛下出城领兵，想必现在威望还要高吧，随即将这个诱人又吓人的念头从脑海里赶了出去，不成，不管什么情况，陛下的安危要紧。

崇祯听着周围的万岁声，口中喃喃道，“终于站住脚了，现在可以做点事了，就像朕说的，朕从来没有把建奴八旗当一回事，大明若自身无事，八旗算个屁，要是自身出了问题，没有八旗建奴，也不过多苟延残喘几年。”声音小的连站在旁边的王大太监都听不清楚。

陛下还是少年心性啊，如今都激动的说不清话了，是啊，多少年了，大明何尝有过这样的大捷，就连我这个阉人不也心潮澎湃吗！

怡香楼中，张傅与汪文言等几人又聚会到一起，谈天论地起来，“朝中滚滚诸公也不知道如何想的，想我大明丁口亿万，带甲百万，竟然让建奴蛮夷肆掠京畿，连破数城，掠民数以十万记，其无愧呼？”

“天如兄高见，要吾说，诸公早该让陛下下旨，召兵马勤王，与京师城下汇合，合击建奴，生擒伪汗皇太吉，现俘午门。”

“正是。”

“当如此。”举子老爷们随声附和，一片赞同之声。

“嗤！”

“汪兄有不同意见？”张傅皱了下眉头，问道。

“天如兄高见。”

“即无不同，你笑什么？”张傅眼里揉不得沙子。

“天如兄高见，愚弟佩服，只是天如兄可知，吾大明虽然带甲百万，可要防守的地方又有多少，锦宁，守呼？九边重镇，守呼？西南不稳，要兵吗？听说西北如今也起了民乱，要兵吗？还有南方的海盗，天如兄，你说，甲兵百万，够用吗？”汪文言也是有脾气的，你这样当年质问，过了。

旁边侍候的小厮听的一愣一愣的，感觉双方说的都好有道理，果然是举人老爷们，就是懂得多，厉害，侍候的越加小心了。

“这得去问当朝诸公。”张天如道，我只管比比，要解决问题，你得问朝廷大臣去。

“嗤，”汪文言干脆不在掩饰，嗤笑起来，“也许当朝诸公考虑过了，才会如此。”

张天如手指汪文言，“你，你，难道就任由建奴肆掠京畿不顾了吗？”

“你听这炮声，这不是在打了吗？”汪文言道。

“就凭那点内延兵马，跟废材京营，怎么打？没得打，吾才说当朝诸公该让陛下勤王的。”张天如终于找到了反击的地方。

汪文言将张天如的话还了回去，“这你得去问当朝诸公了。”

“你，你，”要不是君子绝交不出恶语，张举人都想大骂出口了，这姓汪的不是个东西，竟撤台。

没等张傅发作，外边传来巨大的欢呼声，张天如皱眉怒道，“外边怎么回事，扰人清净。”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满城的吾皇万岁声传来，张天如不敢叫了，只好跟着大家伙喊了起来，大家都在喊，你个举人老爷要是不喊，是不是对陛下有意见？

还想不想进了，也许没人记着喊的，可就怕有心人记着没喊的。

“胜了？”汪文言问道。

出去打探的小厮笑着跑了回来，“胜了，建奴死伤惨重，退了，陛下英明。”

“说的好，赏。”汪文言高兴的说道，不管站在什么立场，大明打赢了总是好的，“天如兄还坚持着勤王吗？”

张天如：姓汪的，你不当人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汪文言讥讽了下张傅，东林张傅，要是以前，就算是说的在难听点，汪文言也不会当面回击，谁让东林势众。

如今就不同了，大胜后，再也没人能撼动陛下的帝位，以陛下这段时间以来的动作，汪文言觉得，在跟东林搅和在一起，未必是好事。

既然不打算跟着东林混了，张傅名声在大，说到底，不过是个举人，得罪了也就得罪了。

只要有人护着，就算是东林也动不了自己，现在能护着自己的，也敢护着自己的，也只有陛下了，该向陛下靠拢了。

汪文言一饮而尽，眼中冒着精光，下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