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饶是来之前再三被叮嘱,不得与大唐这边的人起了摩擦,要伏低做小,将事情给压下去。
为汗国带去和平,将和谈谈下去。
可此时被李恪三言两语一激,咄摩支还是被气了个倒仰,直接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也冷笑着说:“没想到,李都督一人,竟可以代表大唐了?”
随后又恭敬对着李世民说:“陛下,事关薛延陀汗国与大唐的关系,陛下您就真的要听李都督一人的,任由他欺辱小王,破坏两国关系吗?”
这话里,可就带着挑拨的味儿了。
李世民淡淡地说道:“李都督的意思,就是朕的意思。”
这话一出,不光是咄摩支一惊,旁边的李绩也被吓了一跳。
他心里再次酸了起来,看看,同样做下属的,皇上明显是极为偏爱李都督啊。
咄摩支不敢置信地说道:“您竟然听从一个臣子的话?甚至任由他如此嚣张行事?您的仁慈呢?小王从小就听闻您有着仁慈的胸怀,对附属国一向是仁慈宽大,为何对薛延陀汗国这样冷酷无情?”
“可能二皇子没听过这样一句话。”
李恪说道,“对待朋友要像春天般温暖,对待敌人,就要像冬天般冷酷。”
“好了,废话少说,趁着我现在还能有不杀来使的仁慈,快滚!否则,你人也留下吧!”
本来还想说什么的咄摩支,一对上李恪的眼睛,就被李恪眼中浓烈的杀气给吓了一跳。
这位李都督是真的想立刻杀了他!
这不是在吓唬人!
咄摩支原本想说的话,立刻就咽了回去。
冲着李世民拱了拱手,转身就走。
“等一下!”
李恪忽然叫住他。
咄摩支回身看李恪:“莫非李都督反悔了?”
“你一个人走,其他人留下!”李恪残忍一笑,说道。
什么!
咄摩支正要说什么,就听到外面已是传来几道惨叫声,随后,就是尸体倒地的声音。
等咄摩支快步走出去,就看到了跟着自己来的士兵,全部被杀死,尸体堆在一旁。
而盔明甲亮的士兵,见他望过来,顿时抽出一截刀,寒光闪闪。
而他们望向他的眼神,也仿佛是狼看到了猎物。
这眼神,让他想要说的话,都被吓了回去。
“原来我竟是这样怯弱一个人,竟被他们给吓住了!”
直到独自一个人骑着马离开了唐营,被十几里外的自己人给接应到了,提着的那颗心才砰砰砰重新正常跳动。
捂着胸口,咄摩支咬牙切齿,既恨给予自己羞辱的李都督,又恨自己。
“二皇子,情况如何?大唐可答应和谈撤兵了?”
来接咄摩支的将军问道。
咄摩支冷冷看他一眼,说道:“这事本王会向父皇禀报,你以后自然便知。”
说着,就催马自己疯狂往回赶。
等赶回他们的营地,一到大帐,就看到大哥拔灼正等在外面,看到他,立刻就露出惊喜之色。
“弟弟,你回来了,情况如何?”
将咄摩支拉到一边,大皇子拔灼问道。
咄摩支冷着一张脸,压低声音,将自己在唐营的遭遇说了一遍。
大皇子拔灼也是深感不可思议:“怎会如此?唐皇莫非是中了蛊?为何会对那个李都督如此信任?”
“不,或许不是这样,弟弟,那或许只是唐皇的把戏,他必然是想要趁机吞下我们薛延陀汗国,所以故意让那个李都督站在前面,而他则在后面操控。”
毕竟大唐皇帝再怎么垂涎他们薛延陀汗国,也不好直接翻脸不认和谈。
这事若是传回去,不必别人,唐朝的那些文人,就必然有反对大唐皇帝的。
毕竟大唐一向是自恃为礼仪之邦,若是对着他们这样的附属国穷追猛打、不依不饶,岂不是显得过分?
但由这个李都督站在前面,对着他们发难,大唐皇帝就可以进可攻退可守。
便是有人说什么,大可以说是臣子粗鲁、冲动。
而大唐皇帝自己,则依旧是完美无瑕的一个圣人。
咄摩支一听,顿时咬牙切齿道:“还真是!该死!那大唐皇帝果然狡猾!该死!”
“现如今,咒骂已是无用,不如想想,我们该如何对父皇说起此事吧!”
拔灼苦笑道。
本来嘛,他们的父汗就不同意向大唐低头。
他们背着父汗做了,结果还没成功,丢了人。
若是被父汗知道,父汗必定会大发雷霆。
二人对视一眼,都露出苦笑。
果不其然,真珠可汗一醒,就听说了此事。
倒不是咄摩支跟拔灼不想瞒着,实在是这事也瞒不住。
货物送了回去,光是这一点就瞒不住,更不用说跟着咄摩支去的那些人全部“留”了下来。
“去!叫那两个混账滚进来!”夷男大吼道。
片刻后,大帐外的帘子一挑,大皇子跟二皇子都走了进来。
才走进来,迎面就飞来一个碗。
大皇子往旁边一闪,敏捷闪过了。
反倒是以往一向身手敏捷的二皇子咄摩支,进来时仍有些恍惚,这一下,就正被砸在了额头上。
“弟弟!”
看到弟弟额头顿时红肿起来,大皇子拔灼惊叫了一声。
随后看向真珠可汗:“父汗,您息怒!”
见打中了一个儿子,真珠可汗心里的怒气稍稍减轻了一些。
他喘着粗气,怒指着二皇子咄摩支:“你这个逆子!我恨不得打死你!”
“父汗!”咄摩支忙跪倒在地。
他这副任由处罚的模样,更让真珠可汗看了生气。
如今的真珠可汗,情绪反复无常。
有时候嫌弃跟前的人太过懦弱听话,可有时候又会觉得有人不听自己的果然该死。
此时此刻,他就觉得这两个儿子,背着自己做事该死!
而被他呵斥后竟然这样畏畏缩缩,更是可恨!
“滚起来!你这像什么样子!莫非要学那些大唐人?我们是草原的的儿子!就该像狼一样勇猛无畏!”
“……是。”
二皇子咄摩支无奈,只能起身,恭敬应道。
听着父汗再次喋喋不休的教训起了他,他的脑海中却浮现出离开唐营前看到的那些甲兵的眼神。
那些甲兵的眼神,比起他们薛延陀汗国的士兵,更加像是狼啊!
难怪薛延陀的几个部落被那个李都督带着千人直接剿灭,就凭这些士兵的眼神,这些人就绝对不是普通士兵!
他带着去唐营的那些人,个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绝不是乌合之众。
却在那几人的刀下,毫无还手之力。
若说他们是被乱刀杀死的,他心里还能好受一些。
但很显然,被杀死的那些手下,都是被少于他们人数的大唐士兵给杀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