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丁白曙等人在交流完后,出于消磨无聊的等候时间,他们顺便还去隔壁的大堂看了看,在那之前亚诺一行人还未实际地探查过卡斯里安府,对于卡斯里安府的结构认识,也只是停留在书面信息。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因此脚踏实地的亲身探查,无论对于审查员还是调查员,都是必须之事。
大堂相当宽敞,跟里面摆设的花木装饰对比起来,就显得更加空旷。大堂左侧方立着两根相距数米的方正承重支柱,支柱靠墙一侧衔接着通往二楼过道的实木旋梯,踩着地毯沿着旋梯到达二楼过道,正好可以从上方俯视着整个大堂。上下过道靠墙一侧各开着一排窗户,提供着不错的采光。
值得一提的是,实木旋梯下方那没人会去关注的角落里有着一处密密麻麻的眼睛涂鸦。
大堂居中的天花板则有着一盏宽大的金属吊灯填充着空间,而大堂的右侧,正是最引人注目的地方。
那一侧墙面并不空旷,而是挂着三幅宽大的半身画像。
从左边数起第一幅,上面画着一位蓄着胡子,穿着浅褐色军装的灰发中年男子,观者的第一印象是他那犀利的目光以及凝重的神色,让观者感受到一种来自长者和军人的威严,他的双手撑在一杆笔直的黑色拐杖上,但从他那冷峻的气质来看,撑的似乎不是拐杖,而是一把锋利的出鞘利刃。
而最下方有着他署名——威格恩斯·卡斯里安。
丁白曙对此联想到自己的队长、那位希安菲尔德女士,也是如此犀利果断之人。
第二幅画着一位身材高瘦的中年男子,打理的一丝不苟的黑发,神色严肃,穿着一件得体的黑色西装,头上顶着一顶黑色礼帽,或许该夸画师的笔法巧妙,几笔勾勒,就将他眼中那份商人特有的精明之色表现的惟妙惟肖。
最下面的署名是——勒克文·卡斯里安。
第三幅画着一位穿着蓝灰色大衣,体型有些发福的男中年,他倒没有继承其父辈的特性,目光显得松懈很多,眼神含笑,其中隐藏的幽默感也表明他的性格与其父辈并不一致,虽然已经中年,不过五官长相倒是继承了父辈的英俊,并且很讨喜,有着前二者未有的一种和蔼可亲感触力,至于他的头发……这时候已经有些脱落了。
最下面的署名是福克斯·卡斯里安。
那三位应该就是卡斯里安家族的三任家主。
三副画像的画工和纸质都有所不同,很明显是在不同的时期,不同的人绘制后挂上去的,因此可以很明显地看出图像的老旧差异。
不过仅仅从画像上,是无法进一步得到的线索的。
在经过同样的一番搜查之后,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没有发现任何所谓的机关,或是暗门。
这样的搜查对于警方和审查员来说都是重复了好几次的行为,在过去的多次检查中没有发现异常,想来现在也不可能突兀地发现新线索。
于是他们就回到客厅继续讨论一下行动方案后就接着谈论着警方提供的档案,不过从那档案里同样并未得出什么站得住脚的结论。
正当客厅的众人在议论交谈之时,联通大堂的内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那里。
管家和范德林特推开房门,从范德林特那一卷卷轴来看,他们并非一无所获。
那就是卡斯里安府的结构示意图?丁白曙的目光锁定在那一卷黄褐色的图纸上。
“图纸找到了,它放在杂物间老书柜的角落里。”范德林特倒也没有过多废话,他径直地走过来,将图纸在桌面上摊开。
褐色的牛皮纸上精细地画着卡斯里安宅邸的俯视图结构。
右上角还有一个年份标注——公历年七十二年十月一号,也就是九年前,虽然这张纸也有一番年头了,不过上面的红色颜料意外的清晰。
从牛皮纸边缘的灰尘来看,确实可以看出这卷牛皮纸积灰已久了。
众人围坐过来仔细端详那张结构图。
霍华德率先从图纸上注意到了这一个细节——那时候客厅所在的楼房与卡斯里安主宅是相隔开来的,正好与那位管家所说的一致,这份图纸是扩建前画的。
“我先临摹一份吧。”霍华德如此说道,拿起纸笔照着图纸迅速临摹了一份结构图,这大概花了五六分钟,接着又把警方提供的涂鸦位置草图搬了过去。
“有看出什么特殊之处吗?”霍华德看着自己临摹的图纸,低头问道。
他在临摹的时候,同样也在思考着这涂鸦之间是不是有着某种特殊的位置关系,但是无论是从什么角度思索,都无法探究出一条合理的结论。
倒三角涂鸦一共有四个,一楼杂物间一个,二楼走廊两间相邻的空房间两处,三楼藏书室一个,但位置上看不出什么直接的联系,无非都分布在偏僻的角落里。
而眼睛涂鸦的话,一楼楼梯上一处,大堂楼梯下的角落一处,仓库角落一处,一楼共有三处。
二楼走廊墙面上两处,二楼露台一处,左端窗帘一处,共有四处。
三楼楼梯护栏一处,地板走廊尽头的地板有一处,共有两处。
但对于这涂鸦的分布,霍华德想不出个理所当然。
思想的航线无法沿着透亮的逻辑抵达真实的彼岸,总是会由于困惑的迷雾迷航在未知的洋流之中。
对于霍华德·希斯塔来说是这样的。
但其他人好像有所收获。
亚诺摁灭烟头,接着烟头扔进烟灰缸,接着平静地说道:
“嚯……我看出来了。”
霍华德推了推眼镜,期待着亚诺的解答。
“果然老人就是不一样。”他在心里评论道,同时也在心中思索,“这份结构到底有什么联系呢……”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一旁的丁白曙微微摩挲下巴,同样说道:
“我也看出来了。”
“哈?”
霍华德看着一脸淡然的二人,突然觉得自己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看出了什么?”霍华德略带颤抖腔调地问道。
为什么他们两个一副随意的样子?
难道他们看出的都是一眼就能看出的东西?
而我却没有发现?
不可能……
是角度问题?
还是光照问题?
带着混乱的心绪,一脸不自然的霍华德焦灼地等待着二人的回答。
不过二人的回答与他所想的长篇大论不同。
丁白曙和亚诺的回答相当简略,表达的意思一致,并且都只有两个字:
“颜料。”
“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