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克里恩接续说道:
“我想需要给他一些时间冷静一下,看他现在的状态,显然不是询问的好时机,顺带一提,我们对于那些找出来的文书资料,已经查阅完毕了,除了最开始我找到的那一份塞内加登的来信,其余任何信件都没有提及塞内加登,也没有找到其他塞内加登寄过来的信件,看来他们平时一般不通过书信交流。”
“话说回来,你们那边有什么收获吗?”
“自然是有的,霍华德,你来把已知的新情报说一下吧。”
“好的,”霍华德将手中装有土壤的密封袋递回给亚克里恩,接着说道,“首先在上午的时候,亚诺那边用司南追查杜门的死亡地点,而司南指向的地方正是圣里恩医院,具体地说是圣里恩医院二楼的0234病房的病床上,而他的肠胃提取物经过检验,得知具有强烈毒性,这就说明凶手肯定是通过某种手段下毒杀害了杜门,让杜门在病床上毒发身亡。”
“那么尸体又是怎么运到卡斯里安府的?”
“马车,一辆运着干草的载物马车,杜门毒发身亡之后,被凶手从二楼窗户抛到马车的干草堆里,并且凶手肯定是有一位同谋或者更多同谋。他们趁四下无人的时机,一个人在房间抛尸,一个人在窗下接应,然后驾驶马车的人独自离开,只有这样,才能在极短的时间完成这一举止,从而不被路人看到。”
韦德突然插话道:
“啊,对了,圣里恩医院那边的街区算是半个老街区,路灯什么的相对分布比较散,而医院靠窗一边正好离路灯的较远,如果不刻意观察,估计很容易忽略掉凶手的异样举止以及抛尸流程。”
“原来如此,那么有人看到过这个马车驾驶者?”
“嗯……我想想,”霍华德沉思了一会,回忆之前警方转告的情报,“好像有一位目击者声称自己看到了车夫戴着一顶棕色毡帽,马匹则是黑棕色的,其余特征就不太清楚了,不过可以肯定那是一辆载着干草的马车,这一点他应该是没撒谎。”
“因为后来拉朗他们发现的马匹毛色确实如这位目击者所说的一致。”
亚克里恩接着问道:
“按照你这个说法,既然杜门是被毒死的,那么对他进行放血行为的地方又是哪里?”
“嘛……拉朗带人追查的过程有些曲折,我就不赘述了,简而言之,他最后从一个证人口中寻觅到了放血地点,你还记得从伊洛韦恩区到弗莱恩山区的路线上有一个岔路口吗?”
“是有,怎么了?”
“那条岔路口左拐,顺着路走上两小时,可以前往一个叫做敦格维村的乡下地方,而这条荒郊小路叫做敦格维治路,两侧都是林地和荒野,放血地点就在这条路靠近岔路口的那一段的林地里。”
“那确实很近,你们已经去过那里了?”
“不,还没有,我们打算先来卡斯里安府一探究竟,届时回去的时候顺路去看看,我想现在拉朗那一行人应该也在放血地点搜查,估计没这么快出结果,所以不急着去。”
“希望他们能有所进展吧,”亚克里恩在心中默默祝愿一句,接着继续问向霍华德,“神父的尸体有化验吗?”
“有的,也进行了化验,不过没检测到毒性物质,提取物实验后实验样本也没有异状,很显然他不是被毒死的,应该就是死于身上的刀伤。”
“对了,我记得你们在卡斯里安府庭园里也找出来几处鞋印,有跟伊洛韦恩礼拜堂那边的鞋印进行对比过吗?”霍华德反问道。
“肯定是有的,不过遗憾的是,两处鞋印并不一致,无论是鞋底纹路还是鞋子尺码,都有区别,唯一有所联系的地方是鞋子尺码都偏大一些,不过这也并不能说明什么。”
“是吗……”霍华德闻之陷入了沉思。
亚克里恩侧首打算接着询问亚诺,结果发现这家伙不知何时跑到对边窗户边上抽烟去了,于是转而问向卡莎:
“你们那边还有其他线索吗?”
后者颔首答道:
“还有挺多的,我一个个来说吧。”
“我们的队长已经到第七档案库里查过了资料,首先是关于墙面上的涂鸦,已经有了定论了。”
“哦?”
卡莎检视了一下随身笔记,说道:
“墙面上的两种涂鸦,乃是一种名叫‘隐秘之名’的秘法导致的,在过往的几份档案里有零星的记载,这个秘法能将一个施法者指向的事物给‘隐秘化’,而除了施法者外,人们会自动忽略这些被隐秘化的事物,即便这项被隐秘化的事物就在所有人眼前。”
“而任何试图记载或是提示被隐秘化的事物的文字或是图形,都会被替换为施法者预先绘制好的某种图案,并且这些被效果作用的文字或图形的位置会被扭曲。”
“不过这份能力有没有一个具体范围,就不太清楚了,我想应该是有的。”
“此外‘隐秘之名’并不影响语言,只要施法者以外的人在意识到‘被隐秘化’的物体具体是什么的时候,秘法就会瓦解,当然,若是直接触碰‘被隐秘化’的物体,也能瓦解秘法。”
虽然这份秘法有些诡谲难懂,不过亚克里恩很快理解了卡莎所言之意,皱眉反问道:
“你的意思是……有谁试图揭示隐秘之名隐瞒物体的存在?”
“是的,这个人或许就是施法者本身。”
“墙面上有两种类型的涂鸦,又意味着什么呢……两重隐秘之名?”
“很难说,毕竟我们也不知道‘隐秘之名’是否能够作用在同一事物上,说到底,对于这个莫名其妙的秘法,我们的了解很有限。”
接着亚克里恩想到了矛盾之处,再度问道:
“那张红色的图纸又是怎么一回事?如果按你这么说,那张图纸……岂不是也是‘隐秘之名’的作用?还是被调包了?一个月前看过这张图纸的人,只有管家一个人,据他所说,他是在检查杂物间打扫情况的时候,发现图纸是黑色的,这又该如何解释?根据亚诺掘秘人的能力来看,他应该是没有撒谎吧?”
“嘛,谁知道呢,我认为图纸应该是被隐秘之名所影响了,毕竟图纸上的红色颜料跟墙面上涂鸦颜料基本一致。但另一方面,管家也同样并无隐瞒,毕竟掘秘人没给出反馈,图纸在一个月前,到底是黑,还是红,这又是一个值得深究的矛盾点。”
亚克里恩对此一言不发,背靠墙壁尝试思索其中缘由,但他也意识到自己短时间内估计是想不明白,因此叹了口气,说道:
“线索不太够,或许我们等会得再度盘问一下管家了。”
而窗边亚诺抽完烟,将摁灭的烟头随手往外一扔,走回来说道:
“好了,情报大体上交流完了,希望福克斯现在已经缓过来了吧。”
他接着推开门,留下一句话:
“时不我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