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床上坐起身来,平清月揉揉惺忪的睡眼,他侧过身去找裤子,从两条腿间套了进去。
手指一点点摸到了校衫的边角,平清月下床穿上拖鞋,他一边将校衫套上,一边拉开房间门,往浴室走去。
挤出一点牙膏,涂抹在牙刷上,拧开水龙头接些水在杯子里,稍微打湿嘴巴,将牙刷伸进去开始清洁牙齿。
不过刷到一半,平清月才想起来,摄像机忘记放在房间里,忘记拿出来了。
他一口吐掉牙膏沫,然后从房间里将摄像机取出来,上面显示已经录制八个小时零三分钟。
将摄像机摆弄好,固定在一个能拍到自己的角度,平清月这才又点击“继续录制”的按钮。
“咕噜咕噜——”喝进一口水,在嘴里摇晃着,冲刷着嘴里深处的牙膏沫。
又再掬上一把清水泼在脸上,驱赶残留着的倦意,平清月扯过一张洗脸帕,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水珠。
再是用手弄了弄发梢,看上去没那么凌乱,平清月便一把拿起摄像机,迈步向客厅里走去。
抽开餐椅坐下,平清奈正在厨房烤面包,从冰箱里拿出一盒牛奶,倒进两个玻璃杯里,推过一杯在对面的座位上。
“早上好。哥哥。”平清奈将面包夹进餐盘里,里面的面包片稍微有些焦黄,看来烤得稍微有些过头。
旁边放着黄油,黄油是昨天下午刚从便利店买的,平清月拿起勺子挖出一点,均匀地涂抹在面包片上。
平清奈则将两片面包夹在一起,她咬下一个缺口,咀嚼咽下,再去喝了一口牛奶。
“口感不错。”平清月这么说,起身去房间里拿书包,准备去往学校。
“要带一把伞吗?”
“看天气预报,今日应该无雨。”平清月低下头穿鞋子,结束掉录像,他一只胳膊抱着摄像机,推开了公寓门。
“我就先走了。”
“路上注意慢点。”平清奈坐在玄关处套着袜子,她抬起头向平清月挥挥手。
“知道了。”
穿过狭窄阴冷的楼道,平清月踩在有些轻脆的楼梯上,虽说是水泥钢筋支撑的,但未免有些太薄了,踩在上面要小心翼翼的,倘若稍微加重脚步,就怕因此而断裂。
转角处开着窗户,光线从玻璃的缝隙处照射进来,细小的颗粒物毫无规则的漂浮着,像冬天飘落的雪花。
走出樱落町,在第九棵樱花树处拐弯,附近也有去上学的学生,正一手拿着书包,缓缓地向着学校走去。
骑着自行车的学生故意敞开着外套,衣角被风儿鼓动起来,他们得意的仰起头,俯下身体使劲地踩着踏板。
在十字路口等候红绿灯的时候,隔壁女子高中的女生找平清月要LINE。
“抱歉,我没用过LINE。”平清月撒了个谎。
对方正用看“怪物”的眼神看向自己。
就像自己在说‘不二家的糖真难吃’,对方自然不会相信,她觉得面前这俊美的家伙肯定在欺骗她。
越来越麻烦了。
平清月稍微有些后悔,早知道就该找一个更真实的理由,或许再找理由也会被纠缠,还不如直接给她LINE。
正如此想着,信号灯切换成绿色,平清月立马拔腿往前走,甩掉后面的女生。
穿过葱绿的街道,再跨过天桥,脚下的汽车川流不息,嘈杂声与鸣笛声如同这座城市的交响乐。
有人坐在长椅下,耳机插在手机孔里,耳线顺着校服往上爬升,正塞进两只耳朵里,头发刚好遮掩住耳朵。
双叶池美正笑吟吟的,看着平清月,仿佛料到对方会从这里上学。
“猜猜我在听什么歌?”
“不知道。”
“是《骑在银龙的背上》哦。”双叶池美扯下一只耳塞,“要一起听吗?”
“算了。”平清月谢绝了她。
“你胳膊上拿的是什么?”双叶池美扭过头去看,“摄像机?”
“有什么好奇怪的嘛?”
“是因为文化祭的原因?你们打算拍电影,只有两个人的社团的话,效果应该不会太好吧?”
双叶池美随即自告奋勇道:
“但我愿意担任你们的摄影师。”
“算了,双叶同学先把学生会的事务整理好。”平清月抬起脚步,走在距离学校最后一段的坡道上。
“连考虑都不考虑一下。”
“不,我们有能力可以独自完成作品,并不需要借助其他人的帮助,倒不如说,有其他人插手的话,这也就并独属是‘非自然灾害避难部’的作品。”
抬腿向上,双叶池美与他并肩走着,她可怜巴巴的看着平清月:“难道我没有加入‘非自然灾害避难部’的资格吗?”
“并不是没有。”
平清月摇摇头,反驳道:
“双叶同学中一张彩票的话,大概就能成功。”
“那我现在就去买彩票。”双叶池美又立马拿出干劲,恨不得把彩票买空。
“不对,我指的不是这个意思。”平清月露出惋惜的眼神,说:“重点在于双叶同学而不在于彩票,你无论是否中奖,但必须是双叶同学,拥有着去买彩票等待中奖的觉悟。”
“原来如此。”
双叶池美眼神却有些隐晦:“但说这话的平清月君,未免太自以为是了,我已经拿出足够的觉悟了。”
“那么,双叶同学是怀抱着什么样的目的——靠近清水同学的呢?”
平清月突然停住脚步。
“肯定是想做静衣桑的朋友啊。”她握紧拳头,大声的说道。
从很小的时候,在某次聚会上,她看见这位高傲又清冷的女孩,想靠近过去想打招呼,却始终被对方无视。
于是,她便因此下定了决心。
从小学到高中,但无论双叶池美怎么努力,清水静衣却没有任何亲近的意思,哪怕自己自作主张的喊她“静衣桑”,可对方却仍然称呼她的姓氏。
可正越是因为这样,让双叶池美接近她的心越发坚定。
对于她而言,在能做清水静衣朋友面前,继承双叶家,反而显得不值一提。
“那么平清月君,你呢?”
这一次,双叶池美用认真的口吻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