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处,二十人一组的骑兵小队回来了。
守门的士兵见熟悉的骑兵小队回来,便给他们打开城门。
“不好了,公室土地上的麦子被割了,这件事情很急,我要将这事禀告给公子,不要拦路。”
于是甲士就给他们让路骑兵的小队长一路上疾驰狂奔,很快就到了姬獳的家门口。
他将武器解下,然后急冲冲地进了门,在姬獳的屋子外面喊。
此时姬獳正躺在未姜的腿上,就听见外面有人禀告道:
“主,晋军在莘刈公田之麦!”
姬獳听到之后立马爬了起来而后出门去。
“你说什么?”
“晋军在莘,刈公田之麦。”骑兵队长又重复了一遍。
姬獳的心微微一痛,尽管知道那群人有可能趁机割他的麦子,但他没有想到也是趁着半青半黄的时候割走的。
“他们多少人?”
“数不清,我们只杀了二十多人,在往前走的时候发现,前面的公田全部都被割光了。”
姬獳清楚,如果没有得到主帅的命令,那么这群人是不可能割他的麦子的。
所以这事情必定是因为先榖而起。
“先榖,很好,赵氏的逆贼,也很好。”
“我知道了,去通知士燮,我有事情需要他做。”
“唯。”那骑兵队长迅速退出府邸,去找士燮。
士燮接受到通知,于是赶了过来。
“公子,他们当真割公田的麦子了?”
“是啊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上阳不是列国他们打仗的时候可以割走人家的粮食,这是晋国的土地,他们这样就是扰民,就是侵略,就是不道,我需要你去他们的营帐,探探他们的虚实与口风,你可愿意前往?”
“臣愿往。”
姬獳找不到合适的人选,鱼豁和找赵旃有仇,叔梁纥那暴脾气,进了晋军的营帐,估计就会提剑找着赵旃砍。
邑宰不善口才,也不合适。自己那更不能去。
所以只能派和他们没有什么仇怨,但是口才又好的士燮去了。
士燮听到这个消息,也是非常吃惊的,他们居然都敢做出这种事情了。
“此乱贼,公器私用,其心当诛!”
现在是上午太阳还没有到天空的正中央。
士燮被五辆车子护送,来到了晋军的面前。
“足下何人?为何挡我军道路?”在前面开路的赵婴问道。
“我是士燮奉主之命,前来诘问尔等。”士燮下了马车。
“好大的胆子,诘问我们,我们有何罪?”
士燮讥讽地回道:“我要见先将军,这些话太深,不是你能听的。”
赵婴:“跟我说罢,不说你就不要想见到将军了。”
“止增笑耳。”士燮摇摇头,在心中默念。
“无故割走公田之麦,尔等可是想要谋大逆?”
赵婴被这个问题问到了,他的确答不出来,毕竟士燮上来就给他扣了一个谋反的大罪名,他要是回答不好,真就惹人笑话了。
“怎么就谋大逆了,国君号召徒兵出征,耽误了农事,这些徒兵不割走公田的麦子,冬天来了就只能饿死。
这公子獳种的麦子,就是国君种的麦子,割走之后填补徒兵的空缺,就不会在国君面前讨要粮食了。”后面的赵括回答道。
“国君号召徒兵出征?国君手无实权,政令全部出于赵盾,能让你们出征?还耽误农事?你们果真是要谋逆!”
赵括知道士燮的意思,这是在讽刺他的族兄赵盾才像是晋国国君,他觉得自己也不太好继续说了,只能带他去见先榖。
毕竟士燮的父亲是士会,晋国有名的贤臣,他们不敢动手动脚。
“士燮,你来此有何见解?”先榖远远的就看到了士燮从远处过来,现在见了面才能跟他说上话。
士燮向其拱手:“我来此地,是为了避免你们犯下一个非常巨大的错误。”
先榖:“哦,那你倒是说说我们能够犯什么错误?”
士燮正气禀然:“谋逆大罪。”
“这话可不能乱说,口说无凭,我们是来征讨戎狄,拥护天子的。”先榖现在显得很没底气。
“在国境之外,你们抢抢其他国家的粮食就罢了,但这是公室的土地,虽分封给了公子獳,但他是储君,所以此地之物还是国君所有,是国君所有你们就不能未经同意而触碰。
你们的行径是对公室,也是对国君的大不敬,如果现在不纠正,那就晚了,即将会大祸临头的。”
“可是徒兵被耽误了农事,没有食物吃,我们不能让他们挨饿。”先榖顾左右而言他。
士燮义正言辞:“这农事是被谁耽误的,他们不清楚,你我心中是清楚的。
理应拿后勤的粮食,偷盗国君土地上的粮食,和贼寇戎狄又有什么区别?所以我说你们这种行为是不当的,赶快将麦子还回去吧,或许还能使你们免于灾祸。”
先榖是丝毫不善辩,听了士燮的话,他倒是感觉自己真的错了,但就是不想改,毕竟在徒兵的面前说过这事情他承担着,免去他们的后顾之忧,如今要是再强迫他们把麦子还回去,那他就在徒兵面前失去了信用。
一个统领着三万人的的统帅在徒兵面前失信,以后打仗兵士还能够听他的吗?
“将军不用担心,士燮完全是言过其实。”一旁的赵旃开口了。
“征讨戎狄,尊奉天子,这是有利于晋国的好事,我们做了这等为国提升威望的事情,怎么能被判为谋逆呢?这片土地现在是在朝堂上明明封给公子獳的,这就是他的私土,公子应当为国分忧,而不能吝啬这一点麦子。
再说,我看谋逆的是公子獳吧?我们出征戎狄,讨伐陆浑,这是大功绩,而他却派人杀死我们的徒兵,这是在阻挠我们为国建功,这才是谋逆吧?”
士燮摇摇头:“割走公田之麦,是你出的主意吗?大丈夫当修养品德,博学好闻,不能出这种只顾眼前,不顾长远发展的主意,而不自知。”
“我的心意已经决定了,你不用再说了。”先榖最终还是拒绝听从士燮的建议。
士燮无奈地摇头:“你们这样做,是必然会引来灾祸的,我已经尽力劝阻你们了。不听从,晋国必定要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