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营，第三天。

早操后，一连最先在食堂前列队，准备唱歌开饭。顾正阳边的赵福生急的不行，嘴巴嘀咕不断。

“唱什么玩意唱，浪费时间浪费金钱。”

顾正阳膘了他一眼，“你不说话能死啊！活不干活，吃饭最积极！”

“一班长，指挥个歌！”此时连长宋海韬背着手站在食堂的台阶居高临下俯视着一连的新兵们。

“是！”范和钢跑步来到连横队指挥位置，扬起双手：“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预备－起！”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立刻震耳欲聋的喊声冲天而起，范和钢合着节奏像要砍人一样咬牙切齿用力挥舞着双手。

队列里，顾正阳拼命忍住笑憋得脸通红，张嘴不出声的浑身打颤，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伸直双掌，下垂直运动的打拍子方式。

连长宋海韬听着震耳欲聋的“歌声”满意的向队列踱过来，马靠进顾正阳时，边的赵福生悄悄用手碰了顾正阳一下，顾正阳立刻张大嘴形：“这吃饭铁，这吃饭是钢……”

一曲歌喊完，宋海韬满意的走到指挥位置连声夸奖：“同志们唱得不错！一个字，声音激昂……”

“连长这四个字是送给你的。”赵福生小声嘟囔着，说道：“只张嘴，不出声，你是独一份。还吃饭是铁，吃饭是钢。不过，我喜欢。”

顾正阳用手肘狠狠回敬了他一下，向宋海韬方向努努嘴示意他不要说话。

“哎！同志们就应该这样，什么时候都要士气高昂，斗志昂扬，随时发扬勇争第一的精神！我们是谁？我们是新兵营一连！排头连嘛，事事都要争第一，这才是一连嘛！”

宋海韬停顿几秒后，加强语气，“今天同志们表现的非常的不错，以后都要这样，我们是一连那能让其它连队超过去，同志们说是不是？”

“是！”

宋海韬用力挖挖耳朵，大声喊道：“你们说什么？我听不见！”

“是！”

“好一点了，但是还是听不清楚！”

“是！”新兵们声嘶力竭。

宋海韬向新兵们翘起大拇指：“好！这是这种气势。男人嘛，就要雄性一点，更何况我们是军人，随时准备前线的。每天捏着嗓子扭着屁股的走来走去，那不成娘们了。”说完宋海韬还学着歌星的模样在队前走了两步，新兵立刻哄笑起来。

“同志们，不要笑！”宋海韬站好接着说道：“我发现咱们连有些个别同志，大声答个‘到！’都不好意思，就喜欢扭扭捏捏的做派！这就不对了，如果打仗的时候我这样给你们下命令行吗？”

宋海韬随即做出一副小女姿态的表情，娇喘的说道：“哎，一排长，请不要再伤我的心了，快点嘛，把敌方山头拿下来，掩护全连发起攻击哟。”

队伍里立刻笑翻了天，顾正阳感觉都要吐了。这宋海韬不去演戏可惜了，就这演技，妥妥的影帝啊。

宋海韬大声问道：“你们说，跟着这样的连长能打胜仗吗？”

“不能！”新兵们扯着嗓子喊起来，声音明显的比刚才大了许多。

“这就对了，退一步说，将来你们回乡探家，一进门粗门大嗓的喊一声：爸、妈，我回来了！邻居家的小姑娘一听，真是一个老爷们，听听，这嗓音都往下掉钢渣！你要是细声细气的来句，爹地、妈咪，我回来了！小姑娘会怀疑你裤裆里没有那玩意儿，说什么也不会嫁给你！”

新兵们笑得人仰马翻，指导员张丽望着宋海韬韬一个劲的苦笑，心道：连长老毛病又犯了，在新兵面前一通胡侃，这还有个连长的样子吗。

宋海韬等着新兵们笑够了，这才问道：“同志们以后回答问话、喊番号时该怎么办？”

“响亮！”新兵们心情愉悦，喊声震天。

“好！听我口令，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立正！今天午原定的队列训练临时取消，改为由各班组织学条令！班长们要严密组织，明白吗？”

“明白！”

宋海韬看到指导员张丽向他连连摆手示意没有事情要交待，他代替连值班员对着队伍喊道：“开饭！向右－转，第一列，左转弯，齐步－走！”

开饭后，顾正阳三口两口把手头的两个馒头卷进嘴里，一抬屁股操起暖壶往水房跑。

他对打水情有独钟，去打水的一般都是新兵，相互之间没有什么顾忌，难得有几分钟自由活动的时间。

而且开水房的位置比较偏僻，去的早没有人的情况下，还可以偷偷吸两口。

顾正阳几乎是一路小跑来到开水房，探头看看没人，随手把暖瓶一扔，跳起来抓住房梁，一个“引体向”抬手把藏在房梁的一包大前门拿了下来。

弹出一支叼在嘴，顾正阳又从墙缝里摸出一个雨纸包好的火柴，咝一声点燃香烟，深吸一口惬意的吐了几个烟圈。

顾正阳叼着烟，慢慢腾腾的给暖瓶里注开水。直到听着外面传来脚步声，这才慌忙把烟和火柴藏好。

“我来了。”赵福生空着双手闯了进来，迫不急待说道：“憋坏了！该我了！”

顾正阳把抽了半截的烟递给赵福生：“快点，别被发现了。”

“没问题。”赵福生接过半截烟屁股狠狠的抽了两口，“过瘾！这才是生活！”

“你慢慢过瘾吧！我先撤了！你特么两手空空跑开水房打水，不穿帮才怪。”顾正阳急匆匆的低头走出水房时，吨时撞一个软绵绵的身，猛吸一口，还带点体香味儿。

“顾正阳，你怎么回事？”顾正阳一抬头，立刻惊呆了，张丽正一脸寒霜的盯着他。

“坏了，被抓现行了！”顾正阳心里惊呼，脸却堆满了笑意：“指导员，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