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妹？”

一个画着浓妆，抽着细细的长烟，浑身上下的一举一动都是写满了无数故事的妈妈桑，正上下审视着阿丽。

见惯了风月的妈妈桑，面对倾城诱惑的阿丽，依旧是古井无波，眼神透出了单纯的一句话。

不过如此。

“还是处女呢，怕不怕啊！便宜你们夜总会了。”阿丽口无遮拦。

“说吧，编个故事给我听听，为什么要当舞女？”

妈妈桑不像妈妈桑，反而像一个HR，坐在了高凳之上，翘着腿看着周游和阿丽，迅速进入角色。

周游和阿丽以应聘为理由，进入大富豪夜总会已经十分钟了。

当舞女，当然是因为生活所迫啊……

周游很想替阿丽回答，但目前周游扮演的是一个“经纪人”的角色，只能含笑看着两个女人之间的对决。

“嗯？”阿丽张了张嘴，这个画面也是阿丽没有想象到的，这年头竟然应聘舞女还要面试？

阿丽支吾了半天，开始瞎掰了起来。

“父母早逝，早早辍学，为了供养我那还没成年的弟弟妹妹们。”

“太老套，老板们不会喜欢的，换。”

“被男友逼迫，我不同意就要打我！”

“大富豪的客人可能听到你这个故事会直接动手打你，还会问你爽不爽。”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是不可能打工的，做生意又不会，只能出卖自己咯？”

“老板们毫无波澜，甚至会嘲笑你。”

“淦！”阿丽气急败坏，“那我应该怎么说啊！”

“因为你犯了一个常规的错误。”妈妈桑吐着烟圈，“人生如戏，你面对不同的老板，要用不同的套路，不要用同一个模板用在不同的老板身上！这在我们行内，是不专业的表现。闷骚的老板可能喜欢风骚的，你就一步步试探，慢慢上手，直来直去的老板，你可以含蓄一点，给他一点征服的乐趣。而且最最关键的是，你要有演技，能骗过老板，更要骗过你自己。”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周游立刻对这个妈妈桑肃然起敬。

“呐，给你一个小考，通过了，你就可以成为大富豪夜总会的姑娘。”

妈妈桑用手一指，指向了吧台那边一个沧桑的背影。

“去，伺候好那个老板。”

……

周游在阴影处，距离吧台有十米远，远远看着那道沧桑的身影。

阿丽春风满面，走出了自认为最优雅的步伐，走到了那道身影的背后，轻声软语。

“客人你好啊……”

当这名客人转过头，阿丽的这个啊字依旧没有结束，拉的老长。

阿丽半折腰的姿态保持了有足足数十秒，整个人像是被石化了。

周游同样看见了客人的正脸，捂着嘴噗嗤一声，整个人快要憋到内伤。

“靓女~叫咩名啊~”

“阿丽……”阿丽望着眼前的这名客人。

五官野兽化，头发野人化，身上带着浓郁的一股腐败的味道，像是刚从酸菜厂里面用脚踩了十天十夜的酸菜才出来，一个会飞的蟑螂已经在头发里面搭了窝，还有条感觉都要成了精的蜈蚣在耳朵里面钻来钻去，看见了阿丽僵硬的表情，还调皮的摇了摇触须，像是打了一个招呼。

密密麻麻长出来的鼻毛已经快到下探到了嘴唇位置，甚至有些鼻毛打了一个结，像是变成了辫子一样，随风起舞，让人想到了双马尾的夏天。

“阿丽？是真名来噶？”

“有名你就叫啦……”阿丽肢体和语言都通通僵硬化了，整个人一抖一抖，像是被间断性电击，“老板你又怎么称呼啊？”

客人一直露出痴汉笑，举起手中的啤酒杯一饮而尽，漏风的牙齿把半杯酒都撒到了地上。

漏风的牙齿参差不齐，上面还残留着上一餐，上上一餐，上上上一餐的食物残渣，扣一扣，搞不好还可以当一餐宵夜。

“我叫pierre，你觉得难叫的话呢，也可以我吴留手，不要看我瘦瘦小小的噶，其实我是一家拳馆的馆主呢！”

吴留手抖了抖自己的胸肌，痴汉的笑声更加入耳三分。

在这抖胸肌的时候，头上搭了窝的蟑螂顺着风，直接扑闪着翅膀朝阿丽飞了过来。

飞龙骑龙！

阿丽惨叫一声，捂着嘴落荒而逃。

……

在洗手间内，阿丽放肆呕吐，周游放肆大笑。

“扑街！”

“一辈子做噩梦！”

“加钱啊！扑街！”

“一辈子做噩梦！”

“你癫的！”

阿丽一边哇哇吐，一边哇哇骂，把胆水都吐出来之后，周游递过去纸巾，终于忍住了笑容。

“不如我帮你一把？”周游用手捧起了阿丽的脸，双眸如同星光一般，不断流转。

“你发癫啊？”阿丽被周游这么一捧脸，脸上浮现出异样的表情。

“不要反抗。”

心灵动力学。

三分钟之后，被催眠的阿丽和吴留手笑的张狂，一人指挥蟑螂飞龙骑脸，一人用脸硬接，再用嘴吹起，把蟑螂从自己的脸上直接吹回老窝。

两个人玩的不亦乐乎，此情此景，让人想到了童年一起尿在泥沙上叠城堡的快乐时光……

那是我逝去的童年。

十分钟后，吴留手玩的尽兴，在妈妈桑那给阿丽留下了高度评价，便兴高采烈离开了。

临走之前，吴留手似乎在周游身上停留了几秒的目光，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之后，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依旧在洗手间，阿丽张狂大吐，周游张狂大笑。

“扑街！”

“一辈子做噩梦！”

“加钱啊！扑街！”

“一辈子做噩梦！”

“你癫的！”

等阿丽吐完，收拾了仪容仪表之后，再度出现在了妈妈桑的房间。

妈妈桑吐出漂亮的烟圈。

“欢迎加入大富豪夜总会这个大家庭，阿丽不好听，以后你就叫……”

“倩儿。”

妈妈桑一锤定音。

“今晚有贵客，你有机会钓大鱼的话，以后我都要喊你一声倩儿姐了。”妈妈桑笑容神秘，似乎看透了世间一切。

走出妈妈桑的房间之后，周游突然好奇问道：“阿丽，你本姓什么？”

“杨，水性杨花的杨。”

“你本姓杨？那便是……”

“杨倩儿。”

周游的瞳孔，突然睁得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