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大堂里的人都看向坤宁，坤宁面色如常，没有任何情绪。她微微摩挲手指，一股异香渐渐从她身上发散出来。

其他人没有察觉，被宋铁带上来的几个人却都露出了垂涎之色。

几个人看起来迷迷怔怔的，被宋铁捣了好几下，才回过神。

几人里嘴最快的叫小圈子，原本就是如妈妈那私窑子里迎来送往的，嘴巴子最是利索，回过神后当即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哪里来的这话，不是不是，应二娘子可没到我们妈妈宅子里去过。”

几人听了小圈子的话，都是点点头，拼命跟着应是，像是晚一点就会遭殃一样。

钟成林原本以为这下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谁知又有了反转。

秦柳氏不敢置信，“你们胡说！”她拉扯着阿狸，“他能做证，他能作证。”

钟成林让宋八斤继续给了秦柳氏两嘴巴子，“公堂之上，不得喧闹。”

收拾完了秦柳氏，钟成林这才看向小圈子。“你刚刚不是说涂娘子让你们掳劫过人吗？”

小圈子点点头，看了坤宁一眼，眼里全是渴望，嘴巴不敢停歇。

“是啊，当初涂娘子跟着秦家夫妻勾搭好了，一方想要报仇，一方想要侵吞家产，两方是一拍即合。涂娘子也指使了我们去秦家掳人，说是秦家公公会给我们帮把手。结果我们去了以后，根本没有人影，我们连应二娘子一根毛都没有摸到。为了这事，回去我们还挨罚了呢！”

事情一转再转，就是钟成林断案多年，也觉得语塞了。这小圈子的话倒是跟当初孙二丫还有坤宁两人的证词对了上去。

只是这小圈子揭露出来的事情实在匪夷所思，公婆跟窑子里的人勾搭上要卖了儿媳妇，最后还来状告儿媳妇杀人放火。

糟点太多，都不知从何说起。

不光钟成林，大堂里旁听的，站在外面看热闹的都觉得不可思议起来。纷纷指着秦老三两公婆偷偷说起嘴来。

秦柳氏眼见得不好，立刻想要上前手撕小圈子。“你说谎，你个脏心烂肺的东西，我们什么时候跟你们勾结了？”

被宋八斤阻止下来，她又坐到地上哭天抹地的。“我的天爷啊，这个下三滥的跟我那－儿媳勾搭在一起了啊。”

小圈子往地上呸了一下，“我呸，别把乱七八糟的事情往我头上安。你敢做不敢当，爷爷却是个爷们，做事从来是敢当的。我脏心烂肺，那你的心肺得烂成什么样啊？”

两人对起嘴来，堂上堂下都在窃窃私语，大多都在谈论秦柳氏一家子的所作所为。

钟成林头疼的敲了好几次惊堂木才把声音给压了下去，一个科考发疯的生试，居然惹出这么多事端，他也头疼得厉害。

“肃静肃静，小圈子你说的话跟张大官人奴才阿狸可说的完全相反。你说如妈妈宅邸当晚起火的事情跟应二娘子无关，那跟谁有关？”

小圈子摸摸头，“这......说实话，小的在如妈妈手底下，没少干坏事。但我们从来都坦坦荡荡的，是我们做的，就是我们做的，不是我们做的，就不是我们做的，从不说假话。这应二娘子，我们还真没在如妈妈宅邸里见过。”

说完他还拍拍胸脯，斜睨了秦柳氏一眼，觉得特别骄傲。“我们从来不干那种嘴上仁义道德，肚子里男盗女娼的勾当，从来都是坦荡荡。”

看他这样子，堂上发出了几声轻笑，小圈子更加得意。

秦柳氏恨不得给他两巴掌，“你说谎！明明就是你们掳走了人，还特意给我男人留下了钱箱子呢，我男人还在里面拿了钱！”

坤宁轻笑一声，“娘的意思他们掳走了人，还特意给你们留下了钱箱子，是圣人？还是你们真的勾结了？”

秦柳氏顿时一梗，坑坑巴巴说不出话来。

坤宁继续追问，“你说是我把如妈妈宅邸里几十口人杀人放火了，这一个个的怎么都冒出来了？我就说我跟如妈妈无冤无仇怎么会盯上我，原来是你在穿针引线。按照你的说法，我杀人放火，这些人应该跟我是仇人，又怎么会帮我说话呢？”

一连串的问话直接把秦柳氏砸蒙了，她更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急的满头大汗，只能看向秦老三跟秦昱河。

秦老三也是直抹冷汗，怎么也想不通这些人冒出来就冒出来了，怎么还会给坤宁说话。

秦昱河将阿狸推了出去，“让他说。”

钟成林看向阿狸，“这如妈妈的手下跟你说的话完全相反，你有何话说？”

阿狸脸色煞白，但也强撑着站直了身体。“奴是被掳劫到如妈妈宅子里的，确实看到了应二娘子。如果不是应二娘子放的火，那如妈妈宅子怎么会无缘无故烧起来呢？小圈子这些人总不是自己逃了出去，又自卖自身的吧？”

小圈子一副光棍的样子，他年纪还小，做出这样子也不惹人讨厌。“哎，可别说了。我记得那天如妈妈出去找了涂娘子，迟迟没有回来。我们正要出去找，结果涂娘子带着这阿狸回来了，两人脸色惨白，我们怎么问话都不说。”

他擦了把冷汗，像是十分害怕。“我们正要出去找，结果宅子里跟在他们两个后面来了一堆人，直接就把我们全都给捆了。再往后的事情，我也昏迷了，实在不知情。”

“不过......”他斜睨着阿狸，“肯定跟他还有涂娘子有关。”

他吐出嘴里的唾沫。“涂娘子在我们院子里的时候，最是个有手段的，惹的是非也多，不知道哪里弄得勾当，连我们妈妈都牵连了进去。从那天起，我们就被卖到了保定府，没见过如妈妈。”

钟成林眼神如电，上下打量了小圈子一眼。“你的意思如妈妈宅子失火，你们被卖走，都是因为涂娘子？”

小圈子摸摸下巴，“也不能这么说，事实真相恐怕只有我们妈妈跟涂娘子两人清楚了。”

阿狸脸色越加发白，“你胡说。”

小圈子鄙视的看了阿狸一眼，“你个兔儿爷，一个卖屁股的，自然是嘴里没有实话，哪里像爷爷，从来不胡说。”

他身后几个跟小圈子一起被贩卖的也都点点头，“正是，正是。”